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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药下(第1页)

亭内坐着许多人,老财有得忙了,打着算盘,一拨一挑的揪着珠子;两个眼球,一大一小,瞪着算盘默数。

“这笔账,要算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一个多事书生在旁挑衅。

“候着。”

“候着?——大伙陪你算账,从大清早……”书生便打断他的话数落起来。

“不能多退也不可少补。你大抵是不懂规矩的……”提刀的屠户话刚落,从门处闯来一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黑色马褂,绷着纽扣,用金丝缠着腰束,勒紧蓬松的裤带。刚跨进门,便朝着书生嚷道:

“嚷什么?吵什么?穷儒,竟瞎胡闹!这笔账,岂能尽如人意……”

老财两手松开算盘,起身恭恭敬敬的拱手;两颊不由一弯。满堂过客,也都恭恭敬敬的听。老财提起桌边水壶,喜滋滋的倒碗热茶。

“累着了吧?来喝碗汤。趁热喝下,先歇着。”老财端着茶碗就想递过去。

“不急!话到嘴边哪能憋回去?赶紧的,笔墨伺候!”横肉的人只是嚷。

“托您打听的,朝廷那边情况,可有消息……”老财关切的目光寻了过来。

“农商,农商!博然要斩草除根。他要咱加重赋税,可是人能想出的主意!”

财主听到“农商”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悦;但又强忍不适,讪笑着走开了。这孙笑川似乎没点眼力,仍大声的嚷嚷吵的满堂皆知,竟把里屋昏睡的伙计也给吵起来。

“看来这李博然果真如传闻那般蛮横专断!这哪有公正不阿的样来?朝廷竟任这厮瞎作不问!”书生一边说,一边走到财主面前,兀自倒碗茶咕嘟下肚,“孙老爷——听说这李博然,是李向东的孩子,就是紫禁城李家,那宗人府的少爷。”

“谁的?不过是朝廷养的凶犬!”孙笑川见众人皆竖起耳朵听他,便畅谈阔论,眉间高高耸起,越高调,“朝廷养的犬,咬人也是朝廷叫他咬的。我能打他吗,我觉得不能打,打狗自然看主人;连养狗的笼子,都给朝廷的狗夺去了。——狗自然是狗生的;狗生的狗自然要归朝廷养,再为朝廷效力,化作凶犬。”

孙笑川搬了把躺椅坐下,两腿叠加一翘,端着茶碗喝起;吹着小曲,唱响越剧名调,摇动躺椅,看日光了。财主站在身后,谨慎的问道,“孙老爷,这犬咬你了?——还是咬别人了?……”

“都咬,都咬!”孙笑川瞥了财主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李博然真是个牲口,不禁张开獠牙,还连汪带吠。不仅咬了,还舔!——这犬竟把主人的戏法学去了!变着花样的,耍弄起威风!”

“这不是狗吗?”在身后旁听的书生反悟过来,显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狗是温驯的不带咬人的,他却连狗都咬。他说:规矩我定的,不服憋着!你想:这是狗吠么?狗可没有护食的道理,可是犬可没人教养,护食便成了本性,这朝堂也不见数落。从狗身上就能看出主人的脾性,明显的主人也是野的无人教养的!”

“岂能有此粗鄙之言。”书生的胡子忽然翘了起来。

“就事论事不正是我朝规矩。”

书生辩驳道:“狗不吐人言,阁下教养微薄?生汝育汝皆为朝恩,何为摔碗骂娘之理?”

财主显然看不上这穷酸腐儒,冷笑道,“看!护主心切,主人何不将你收去看家护院?”

厅堂瞬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嬉笑声皆响起,可算是活跃起来。

“看来,这狗抢笼子给狗儒不假啊?”

“都说什么胡话——妄议,简直是乱言之理。”书生气急败坏的咆哮。

“都是一帮粗人,吾不屑与尔等为谋!”书生说完跨步走出屋。

店里的坐客,皆笑谈怪论,嬉闹起来。财主也趁此功夫,攀附上前;对孙笑川亲切的说起话来。

“孙老爷!可愿指条生路——在下有几亩田地可不敢被这税务拖垮!”

“胡闹!”孙笑川摇头苦笑。

……………

朝堂被阳光覆盖,此刻已到正午子时;龙椅位于中心面向南部,是狗的被窝。用床垫铺成的,但却成了畜牲的家园。堂下位置,摆放着骨头带肉,另一边摆着牛奶若干。两面都被狗粪覆盖,朝堂弥漫着骚臭腥荤的味。

这旧屋的摆设,被占了去;狗窝就设立在这方天地。早于明初,朝堂便换了个住所,踢翻旧制,自然的,不可沿用此处驻地。李向东被任命为这方天地的管家,摆出几碗肉汤,一顿狗粮,任狗享用。忙碌完,安静的坐于台阶上;心静如止水,运筹帷幄。阳光照射进来,撩动他的眸光,煞气一闪而过。

随着光线走来一个书生,半白袖子,八字胡挂在脸庞;脚上挂着贪玩的猫,大腿被泰迪蹭去了,一瘸一拐的走。忽见李向东坐于台上看他,得救了似的,惨白的脸上有了些温度;便撒腿向前奔去,临了台边,这才静下身子。

“这贼又败坏朝廷了。”书生气的胡子根根朝上翘起,面红耳赤的瞪着眼在朝堂上来回踱步。

李向东见他这样子,不由一怔瞳孔跟着一缩;便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出声问话,“这贼子又在乱言些什么歪话?!”

书生险些嗝屁过去,硬挺着最后一口气,吭哧吭哧的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他骂我们是狗!——何止是狗!”

李向东瞪大眼睛朝书生看去,见书生没有胡言,言谈还算正常得体,恭恭敬敬的朝他跪拜,可算信了。再仔细瞧去,却不禁大吃一惊;——分明是一犬儒对着他狂吠,这哪是我朝儒生。

他眼睛通红着说出妄语,但听去可得洗洗耳朵,还有这等口吐人言的动物。真是稀奇,吠叫竟排列整齐变为音节,像人话般。那字节排列拼凑皆为朝规,整整齐齐的拼在一处,不算完整,倒也整齐。

李向东看书生越癫狂,行为放荡颇有江南才子之范,彼时有无;便觉得心里忽然有种失而复得,拨开云雾之妙。那癫狂的犬又靠近些,从口中汪出吠叫,娇嗔着说:“这孙笑川,真该千刀万剐。——我竟被踢出去,真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当真没人收拾他。——有何不敢动他的?”他想了想,又一阵后怕,大声叫骂:

“变了,这世道变了,一帮懦夫管理朝政,被洋人欺负,还怕前朝余孽不成?”他四面一看,猫猫狗狗怒视他,皆蹲在地上渴望吃他的肉,便接着说,“我晓得了。——药根,还在这帮人的怯懦,不敢吃外人就吃自己人,显得强壮;就欺软怕硬还怕被说去。——这是把自己人当药,来治外人欺负来的病,——满地都是肉啊,自己人反倒不是了。”

满朝畜牲饿极了;直到落出口水,贪婪的看他。一道来自人嚎的声音,在空气中俞颤俞细,细到没有,周围便是死一般静。抬头凝望天空,那天空之上;静立着被血肉连成的冤屈,低下头,静寞的看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朝的人日渐增多,几个稍显富态的,从朝廷里领回肉食。

李向东不知何时,竟倦怠了疲乏的躺在肉上,看狗去抢;一面悄声嘀咕,“药还是不能停。”

那狗戏谑的看着,摇晃尾巴去夺食;抢几片肉便了不得,挺胸阔步的走了。嘴里似乎再说,“贱骨头活该受欺负。”

书生被分着吃了,忽然从那枯瘦的肋骨传出“悔——”的一声呐喊;李向东悚然的抬起头来,只见那活药长出嘴,一开合,传出不甘的声音,怨念竟朝着新制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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