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白狼后,雨越下越大,天气变得更加阴冷,战士们仍是单衣,在林子里宿营已无可能,在张岚的一力邀请之下,常玉娟终于同意进村,但坚辞进屋。张岚拗不过她,只好依了。
这都是些啥人呢?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一支军队……
看到他们一个个悄然进村后和衣躺在屋檐底下,张岚心里波澜迭起捣腾开了。
望着她离去,常玉娟的心里也活泛开了,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像放气球一样一个比一个飞得高。
这谜一般的女人,真有趣……
翌日清晨,这一夜之间自家屋檐底下凭空多了一排排安然酣睡的士兵,村民们俱皆惊骇,一个个都哑然失色。
这个时候,张岚出现了……
“叔,他们都是我朋友。”
“婶,他们都是好人。”
“别吵,让他们再睡会吧。”
“……”
在张岚的好言抚慰下,村民们这才渐渐打消疑虑。
人都这样,选择相信是因为信任,信任是百分百相信,他们信任张岚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常玉娟到底还是被惊醒,并且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瞬间明白,张岚这是在为他们平事儿。这一夜之间被一群不之客贸然闯进村里,谁不揪心?更何况这还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肯定都被吓蒙了。
想到这,她马上给了刘小妹一掌,压低嗓子道:“快,去通知号兵吹号。”
刘小妹睡得正香,被拍醒后,仍懵懵懂懂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要开骂,一见是队长便又立马给咽了回去。
恍惚间,又蓦地现周围多了许多惊诧的目光,她恍然明白了,于是,立即动身前去。
不一会儿,村西头响起了清脆的军号声。这军号可是有好些日子没动静了,乍一听,倍感亲切,更催人热血沸腾。
瞬间,所有的战士纷纷赶了过来,一分钟不到便都齐刷刷地挺立在常玉娟面前,并且个个精神抖擞。
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军号声蓦然响起,悠扬激昂,清爽嘹亮,犹如天籁之音,闻所未闻,这多新鲜多稀罕!
村民们十分好奇,于是,簇拥着张岚纷纷围拢过来。
见状,常玉娟立即上前啪的一声一个军礼,并满怀歉意道:“乡亲们,惊扰你们了。别担心,我们马上离开。现在,向你们特别致歉!”说罢,又挺胸一个军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军?还真的不一样!
方才,张岚说他们是红军,是一支不一样的军队,是朋友,更是好人,他们还将信将疑。
因为这里地处大山深处,人迹罕至,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日子,单调闭塞,少有走动,平日里也就在这大山里转转,对山外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有政府军,虽不常见,但也多少听到过一些传闻。
政府军名声并不咋的,而且被好些人喊作“白狗子”,光从这名声就知道那是一支啥样的军队。
而红军又只是传说,并无人见过,现在终于见识到了。他们不拿不抢不扰民,识礼节,说话和和气气,的确不太一样。顿时,大家都俱生好感。
常玉娟英姿飒爽,军礼干净利落,动作优雅,声音婉转动听,言辞恳切,把村民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家一时手足无措,人人都张着嘴直画圈圈,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但常玉娟如是说,惹张岚不高兴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苗寨就这样,不吱不声不辞而别,难道把昨晚所说的话又全都扔爪哇国去了?哼,不守信任!你对得起我吗?
于是,她怒气冲冲快步上前随手啪的一声拍落娟子的手,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随即就开骂了。
“常玉娟,你咋回事?咋跟算命的瞎子一个样,说话跟打卦样尽瞎咧咧,这也就算了,还天不灵地不灵不着边际,连编个箩筐都没底啦,是因为瞎吗?昨晚,你是咋答应白姐的?你说说,你拍拍屁股走人咋对得起人家?”
张岚这一顿臭骂劈头盖脸愣生生地砸过去,也真够狠的!将常玉娟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张着小嘴愣了大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还真是!愣了半晌她才慢慢回过味来,的确,她昨晚明明答应过白姐,并承诺今天不见不散,咋将这茬给忘了呢?愣是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狼是最守信的,倘若真这样走了,那岂不失信于她?这狼可是最爱记仇的!难道我连只狼都还不如吗?常玉娟默然。
见她哑然无语,心知这回总算拽死缰绳马回头了。目的已经达到,张岚这才慢慢消下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