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同她一样强大的魔。
谢辞
微微蹙起了眉,懂得她意思的瞬间,身形猛然后撤,避过了她的意外一击。
四相琵琶幻化在手,她向前紧逼而去,铮铮乐音亦是紧追不放,锋利如刀的攻击被无坚不摧的伞面尽数化解。
可若是红罗伞只守不攻,便是件无用的法器,除非……
谢辞并不愿意与她动手,只一味向后退去,冷不防被她逼到了林中死角。
若论起熟悉程度,楚绾绾常来这一带密林除魔,自然比谢辞要了解许多。
“拔剑!”
原来她不只不信他,甚至还想要……杀他!
伞面迸溅出无数火花,避无可避之际,谢辞抽出了真正的伞骨。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暗红色的魔气缭绕其上,正是传闻中魔界的名剑,冥将。
冥将现世,天上摇落不止的血雨尽数被吸引而来,纷纷化入其剑锋中,闪动着嗜血的光泽。
遇上冥将,四相琵琶未见得能讨到便宜,楚绾绾正要召唤法相,就被谢辞凛然一剑逼退,随即见他身子跃上林梢,纵了几纵便没了影踪,唯有朗朗话语自天际传来。
“楚仙子,今日恕不奉陪,大婚之时必有惊喜奉上!”
呵,所谓少君,不过也是无胆鼠辈么?
只是他的底细她已探明部分,魔族将少君送到她身边,指不定是包藏祸心,她万万不能松懈,导致天元宗乃至整个人界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
其实楚绾绾纯属多虑了,别说魔族之间自相残杀算不得什么新
鲜事,就谢辞本身而言,除魔卫道本是他应尽之责,因而做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更何况……赶不尽杀不完的魔物,不过都是傀儡罢了。
好不容易接近了楚绾绾,却又被她识破赶了回来,谢辞百无聊赖,又无处可去,只得回到魔界魔宫。
他在魔界具有绝对的自由,虽说只是少君,却拥有媲美魔君的权力,此次停战便是他下的命令。
毕竟自他诞生后,魔君常年不在,据说是闭关修炼去了,故而他也只见过魔君寥寥几面。
对于自己复生的缘由,他抱有一定的猜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确认。比起这种缥缈的事情,他还是更急于回到楚绾绾的身边。
眼下她不接受他,也是情有可原,大婚时日将近,他除了须得好好筹备以外,还需要挑些名贵精致的天材地宝作为聘礼。
他心情也说不上好,歪回自己的榻上,便问道:“连淮,你说,送什么聘礼比较好?”
少年帝王一身素净黑衣,不复先前的华丽装束,眉宇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粗暴地答道:“不知道!”
谢辞对这样的回答也早已见怪不怪。起初他刚刚复生,发现连淮在这里的时候,也是意想不到,可久而久之,他也理解了这件事——毕竟像连淮这种杀性极重,又死于非命之人,若是不入魔,怕是连地府都不敢收吧。
也罢,那便只能他自己想想办法,若是能勾起她的回忆,就更好了。
*
楚绾绾回到天元宗,将自己有关少君的发现禀报清玄,但即使对少君有再多的猜疑,眼下也需要将和亲一事推进下去。
有了上次少君的帮忙,她也无需再去除魔,整日待在苍茫山,除了定时去灵堂,就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在钻研什么灵器秘法,想在大婚当日将少君捅个对穿。
但其实,她不过是在屋内发呆而已。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少君也算是和平小信鸽,若是大婚生了什么变数,战火顷刻重燃,她还没有莽撞到这种地步。
而她多番为难,少君也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仍然坚持要同她成婚,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
他终归不是谢辞,总算让她恢复了理智,而大婚之日,恰巧便是谢辞离开她的日子。
仿佛冥冥之中有所轮回,上天将谢辞从她身边带走,又归还了一位少君给她,只是物是人非,纵使是同一张脸,也不再是她爱的那个少年了。
*
大婚前夜,不知道傀儡们抽什么疯,非要举办什么活动,并力邀楚绾绾参加。
她拗不过众人的请求,还是勉强去了。其实她心里清楚,傀儡们不过是看她躲在屋里久了,怕她心里烦闷,才想办法逗她开心。
等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上百双眼睛落在她身上,还是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所幸谢仙尊着人搬来了许多坛酒,她这才松了口气,又隐隐意识到,傀儡们
或许是想借此机会一醉方休,心中有些亏欠。
毕竟她虽然将他们创造出来,却并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所谓的一醉方休,仍然是一杯倒,只是在向楚绾绾敬酒时,每一个傀儡会有机会,向她提出一个问题。
谢辞的小纸人仍在她身上,借机钻出来仔细偷听。说来也怪,明明见了他要打要杀的,她却留下了他的替身小纸人,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第一个问题被问出口时,如惊雷一般在小纸人耳边炸响。
“绾绾,你同少君成婚后,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