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淑妃望向她。
柳双娥说:“把太子钓上钩,可又没法遂他的心意与之相伴。今日突然觉得,我有些缺德。”
“的确缺德,”淑妃附和道,“欺骗情窦初开的少年,可不缺德吗?”
“还是趁着年纪还小,心意没那么烈,赶快另寻他人吧。这份爱,我实在是担不起。”
淑妃问:“你原本的打算中,我记得是没有出逃的?”
“原本觉着,嫁了便嫁了,怎么算也是个皇后。他要娶别的女子登门入室我不掺和,只要不打搅我自个儿的日子便好。可在这都中越待越觉得险恶异常,谁知晓下一秒会不会掉了脑袋。”
淑妃笑道:“你们家这样,还怕保不住啊?”
她摇头,缓缓道:“邵家从前,威望更甚,可还不是落到今日之结局。”
“可你们家是春山的母家。”
“可姐姐已经死了,”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神情凝重,“陛下对邵家此行,实在不妥。”
淑妃闻言轻笑一声。
这才几年,就要杀过命的臣子了。杀便罢了,可又顾着南方小世族的安定,不敢杀尽。不日便要放邵三归乡,给他们苟延残喘之机。
邵家对陛下必然心生怨恨。
这不是等着他们造反吗?
柳家在东边,秦家的势力只在矜城。放眼整个南方,又有哪个世家能与之抗衡?
柳双娥抬头,月亮已落了下去:“难。”
不知道陛下下一个,会对谁动手。
朝中人人自危,举步维艰。
“不说这个了,”淑妃唤北雁取了酒来,给自己斟满一杯,“既然睡不着,那便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酒浓烈的很,香得柳双娥也伸出手来取,却被淑妃轻拍了手背,对上她一双深沉的眼眸:“你有伤在身,不许喝。”
柳双娥只得哼哼唧唧地用杯盏接了温水来喝。
一杯下肚,淑妃已经有些坐不稳。手臂攀附在她的肩背,脸颊的绯红爬到了脖颈。
她问:“哎,你对太子果真一点心思也没有吗?”
“一点点吧。”
纪云宴生得好,性情也好,鲜少有孟浪行为。今日这样鲁莽,大抵是她说的话有些重,把他激急了。
和自己年岁相仿的人长久地相处,自己又时不时地勾他一下,说心里硬得像个铁板,那是假的。
可若要说多喜欢,那也不必。
柳双娥朝后躺去,手臂枕在脑后,叹着气道:“可也就那样。”
“嗯……这才是正常的,”淑妃无意识地摸着她的衣衫,“这样的年纪,没有感觉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