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算不上标准的大家闺秀,不过后来成了皇后,逐渐将自己生硬地套进了这个模具而已。
纪蒙尘迟疑道:“她对朕很好。”
“普天之下,谁敢对陛下不好呢?”
“这不一样,”他摇头,“你应当知道,我出身并不高贵。昔日国子监中,未曾有人将我放在眼里。唯有她,对我很好。”
姐姐的确对他很好。只是姐姐对所有人都很好,又哪来的区别对待呢?
柳双娥腹诽道。
“那在陛下心中,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她是我的妻子。”
“陛下早前,已有妻。”
纪蒙尘顿了一下,眼神冷了下来:“你怎知?”
脱口便是后悔。
柳双娥怎会不知?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可是暗流涌动,她与纪云宴走得那样近,又怎会懵懵懂懂。
柳双娥并不怕:“太子殿下曾对臣女提及此事。”
“朕不会管他的死活。”
“陛下不喜太子殿下,是妻的缘故吗,”柳双娥眸子里的光倏的落下来,微微上挑的眉毛掩盖不住她的笑意,“呀,臣女失言了,还望陛下恕罪。”
“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朕会亲口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如今为时尚早。
纪蒙尘继续问:“那她在你心中,又是什么样的人?”
“陛下知道的,臣女自小没了娘亲,与我而言,姐姐亦姐亦母。”
她带着自己到处去溜达,半夜一身泥回家,时常被爹爹和大哥逮个正着。等再长大一些,柳双娥就被抓着念书,柳春山也愈正经,时常把她从荒郊野外抓回学堂去。
她甚至还为此赌气过。
不过还没等气消,没等她抱着姐姐的身子撒娇,没等姐姐略带嫌弃却又极为疼爱地抱过她,姐姐就嫁人了。
再见到,她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夫人。
纪夫人。
难听死了。
没两年,又成了皇后。便只能在每次宫宴上,远远地望一眼。有时也会传她入宫陪伴,也说不上几句话。总是嘱咐自己几句,便到了时间。
柳双娥轻轻捏着自己的虎口,神色落寞:“暗香浮动月黄昏。姐姐就是那道,臣女抓不住的暗香。”
他慨然道:“如果春山还在,便好了。”
柳双娥否认道:“沉溺于过去,百害而无一利。陛下,斯人已去,不可沉湎。”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