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听梁玉安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嘱咐他注意安全,给他装了两粒驱虫丸,告诉他等自己整理好这些搬回来的书籍,就在小院开诊,不能一直让梁玉安一个人挣钱,这样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梁玉安。梁玉安让她不要想太多,专心做她的事就可以了,还有晚饭需要她自己解决。
孟无双和梁玉安押送着货物,走在前往万山县的官道上,每辆车都配有一个车夫,他们也是自带干粮,不过他们的工钱是由车马行的老板结算。梁玉安和孟无双骑马跟在一旁,除去风吹日晒,算不上辛苦。
路上,孟无双给梁玉安讲他们经过的是哪里,有什么趣闻。碰到她不清楚的,她就问随行的车夫,或者向路上的行人打听。梁玉安这才明白,孟无双对谁都是自来熟,对谁都是一腔热情。梁玉安心中想的却是:这趟货送的是什么?是谁送给谁的呢?为什么会给这么高的佣金呢?
太阳西斜,他们快到目的地了,孟无双对梁玉安说:“梁玉安,交完货,我们先去一趟万山县城吧,我要去送封信。”
“送信?现在世道这么乱,信还能送到吗?还是你有门路?能不能帮我也送一封信?”梁玉安早想寄封信回家了。
“我的信是提前跟人家约好的,固定地点,他们有空去看看有没有。我听一个朋友说过,他有门路送货过江,更远都去得。改天碰到他,我帮你打听打听,你要送信到哪里去啊?”
什么朋友?恐怕也是一面之缘的朋友吧,今天我和你刚说了几句话,后面商队队长面前,我就是你的朋友了。梁玉安在心中腹诽,嘴上说:“行,你帮我问问,要是能过江,能不能把我带过江呀,那就不用送信了。”
孟无双想了想,说:“估计也没问题,听说他们是那一片儿的地头蛇,不过你得准备足够的银子。”
“银子不会少的,跟着无所不能的孟无双,挣钱还不是手到钱来的事儿吗?!”
“你这话我爱听,回去请你喝酒!”
“好哇,一言为定!”
梁玉安心中生出一种预感:刚才我跟孟无双约定干啥了?恐怕要落空喔!不知道是跟她一起挣钱落空,还是一起喝酒落空,还好,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到竹林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全部躲到山后,余晖把山尖染得红彤彤的,天空被衬的特别蓝。孟无双亮出商队队长给的牌子,对面的那人也拿出一块儿同样花纹的牌子。然后就是验货,付钱。走进万山县的时候,梁玉安还是不敢相信:“孟无双,我们这么容易就挣了五两银子?这也太容易了吧?”
“哎呀,你都唠叨好几遍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容易的,有时候路上会碰到土匪,流寇,有很多送货的江湖客丢了性命,你没听说过吗?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把信送到地方。”孟无双翻身下马,把缰绳丢到梁玉安手里,自己快步跑进一个小巷子。梁玉安看着她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想了又想,都没能想起自己从前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豪气女侠。
刚进入夏天,黑夜与白天交替的时候,蚊虫最是猖獗。有余音给的驱虫丸在身上,梁玉安身边没有一只蚊子,驱虫丸的影响范围有限,只有佩戴者自身一米内有效。孟无双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就从巷子里出来,朝梁玉安一抱拳,道了声谢,纵身上马。她的那个抱拳,又让梁玉安觉得有些熟悉。
出前两人就商量好,不在万山城里过夜。随便买了些吃的,找地方装满水囊,两人又急匆匆的出了城。万山城,如其名,境内高低起伏的山头,数不胜数,植被茂密,所以蚊虫也多。不管是孟无双还是梁玉安,都没有说话,因为马儿跑起来,不断有蚊虫打到脸上,只能眯着眼向前赶路。这时候说话,一开口,蚊虫都跑嘴里了。身上带着驱虫丸也没用,马儿度快,蚊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就跑过去了。早知道买个帷帽了,孟无双心中后悔,也没人告诉我夜间骑马,蚊子打脸啊!
梁玉安也受不了了,好几次有蚊虫被他吸进鼻孔里,既恶心又难受。他一拉马缰,放慢度,朝孟无双喊道:“蚊子太多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一些,蚊子少些再赶路吧。”
孟无双当然没有意见。
两人找了个开阔的地方,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去一边吃草,他们在附近找了些枯树枝生起一堆篝火。不冷,但是总得找点儿事做吧,否则,孤男寡女,夜黑风高,荒郊野外,咋的都有些小尴尬。生火是为了驱赶野兽,驱赶黑暗,还可以烤肉。你问哪来的肉?刚抓的,梁玉安一个石子就打中了一只被吵醒了美梦的野兔,正好旁边不远就有一汪清泉,马儿现的。梁玉安去水边熟练的处理好猎物,用树枝串好,架到火上慢慢翻烤。
孟无双坐在火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她现梁玉安不招蚊子,开口问:“诶,梁玉安,你怎么不招蚊子?”
“你身边不也没什么蚊子吗?估计是这里的蚊子少?”
“我提前准备了驱蚊的药,所以蚊子不敢靠近我。”
“巧了,我身上也有,一个朋友送的。”
孟无双朝梁玉安那边使劲嗅了嗅,问:“你那个朋友是灵药堂的?这是灵药堂的驱虫丸的味道。”
梁玉安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样嗅嗅就知道了?你这鼻子比狗都灵啊!”
孟无双没管他的话,问:“你这个朋友在哪?方便告诉我吗?”
梁玉安心中起疑:“你想干嘛?想找到她送到官府去领赏?”
孟无双给他一个白眼:“看病不行吗?买药不行吗?还送到官府领赏,我想送这里都没地方送。”否则我自己送上门去,拿了赏钱后,换几个地方再送几次,多领几次赏钱。
梁玉安还是不敢说实话,他说:“我在乌兰遇到的,那里有个医馆,叫灵药医馆,进去一问,果然是灵药堂的人开的,我就在那里买了些常用的药。”
“乌兰?你去过乌兰?你去过乌兰的王城吗?”孟无双希冀的看着他问。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梁玉安竟然去过乌兰。
“没有,我只去过新城,离富县没有很远,跑的快的话,一天就能到。”
“哦,还以为你去过乌兰王城,想跟你打听点事情呢。”孟无双又失望了。
“我没去过王城,你可以向来往的行商打听啊,也许他们会知道。”
“我知道,要不我天天待在货栈干什么,只为了这几两碎银子吗?也不瞒着你,我在找人,对我很重要的人,听说有人在乌兰王城见过她。”
“你怎么不直接去乌兰找他呢?”
“哎,我还要挣钱养家呀,家里有几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家伙,走不开呀!”孟无双很烦,烦自己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