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了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让陈衣二人安歇。去铺床的僧人,见禅堂门关,油灯熄灭,这才离开。
人刚走,两师徒就睁了眼,悟空化做一只苍蝇,飞了出去,陈衣则坐守着行李,若是万一那黑熊精真来偷袈裟,他也能和他打上一架。如今无事,先开了神通看看后房那边情况如何。
话说悟空嗡嗡飞了出去,穿过方丈室大门,径直落在了老僧头顶的帽子后沿,众僧还未离去,铺床的僧人呼哧呼哧喘着气,也才将将到。
“睡了?”老僧问。
“睡了。”铺床僧回答。
老僧心口一松,却又哭了起来:“天杀的唐僧!我活了近三百岁,竟要给他个十几岁的小儿低声下气!天杀的唐僧!”
这师祖一哭,众僧哪里还敢睡,一个个在底下不知怎么劝。
院主扶住老僧道:“师祖莫恼,那唐僧不过行脚僧,西行路过此处,等明日他走了就好了。”
那老僧止了哭,道:“今日堂上,看他那怪徒儿,不知哪里变出一根乌金铁棒,两头两个金箍,像是个宝贝。”
老僧有两个心爱的徒儿,一个叫广智,一个叫广谋,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广智上前道:“公公,还有那马也是好马,鞍辔也是个宝贝。你看他们,把行李看得那么紧,想必里面还有更稀奇的宝贝,只是怕被我们看了,才借口说没有的。”
老僧眉毛一挑,转眼又哭了起来。
有小僧不解,问道:“公公,你又哭甚?”
老僧道:“我哭我无缘,看不见唐僧宝贝。”
广智道:“这好办,他们虽是大唐钦差,但这西天之路遥远,保不齐,还没到西天,就已经被虎狼吃了。那神唐的皇帝就算想追究,这山高皇帝远的,尸都找不到,他能追究到哪里?”
老僧看向广智:“你是说?”他抬起右手,在脖子上虚划了一招。
广智点头。
有和尚插话道:“可看那唐僧的徒弟,长得凶神恶煞,还一掌就将桌子劈了,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广智笑道:“这有何难,他们不过两人,我们可是有两百多!我们选几个有力量的,拿了枪刀,剩下的将他们围了,打开禅堂,将他杀了,把尸埋在后园,只我一家知道,却又谋了他的白马、行囊,若有珍宝,不就留下了?到时做个传家宝贝,岂非子孙长久之计耶?”
悟空听得清楚,心头咒骂道:好家伙,这哪里是慈悲的僧人,分明就是一伙强盗。
陈衣也听得清晰:出家人怎可谋财害命,莫说今日让他们抄写戒律,就这最根本的杀戒,他们却随随便便就定了。听着广智说得熟练,想必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也不知这老僧,从前都是怎样过来的?难不成他手里的那些珍宝,也都是如此得来的?那后园不知埋了多少枯骨,这可是寺院啊!
想到这里,陈衣心中悲愤,很想当面看看这老僧过去,一个僧人,不悲天悯人就算了。怎会如此残忍。
就在这时,陈衣感觉禅房窗外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有人在偷窥他。等他收回眼识,四方查探时,在禅堂一处窗栏上,现了一只熊掌印。
黑熊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