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站着那疾驰而逝的想法让他愧不敢认,他还是堂堂七尺男儿,好个爱恨痴缠,要不是学霸兄弟的同桌——宋灵羽这名真善美的女同学回到座位上,分散了他一点注意力,那话他得脱口而出。
褚喻章受伤的那只手指点在书本上,冷淡的视线分了游丝的一缕给他,口吻清风萧音似的,“有什么问题吗,陈旭。”
听着了这句话,陈旭的骨头宛如要冲出肉体般顶起,他的肩膀微微耸挤,他要是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怎么办,这后劲上来的不知所措让陈旭有意蜷缩成一颗瘪了的气球,谁知道他兴昂昂志高高来干嘛,他是想把自己绑在绞刑架上吗?
陈旭搜肠刮肚大脑却在此刻罢工般的停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半天游魂似的音意薄弱道,“没什么事班长,就是想问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话是硬从肚子中挤出来的,如同耗尽他毕生所学地那点墨水,陈旭干巴巴讲完,他那容易缺水的嘴就屏住,恨不得撒腿就跑去个无人之境讨生活。
褚喻章微微侧了侧身子,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桌面上轻屈,那骨节有致的手就更清楚的粘进陈旭的视网膜上,“没什么事。”人是如是说道。
本来人是侧对着他,如今褚喻章斜了身子就使得陈旭直观地面对着了对方,这局面促就他二人的直面相对,陈旭在那直线目光的笼罩内,后背没怎么挺直的骨头就难受起来,他试图把脊椎骨挺起可他的力气沉重而缓慢的传输进肌肉,这项简单的运作让他像石块般僵硬。
无奈只能是强作欢颜拟疏狂,冲着人挂着要掉不掉的笑容道,“那就好,那就好。”又口齿颇为不清地应付胡乱说了句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的话,他把走了讲得清明,褚喻章也的确没什么与他说来的,他掷下的那句话结了末,心跳失衡在耳膜上跳动,他溃逃的败兵回到自己的座位,捻起桌上的笔在演算的乱糟糟的演草纸空白处算是排解心绪的乱写,“而他兵不血刃便夺寸心”。
神智这时候才清明了似的,陈旭瞧着他写的这句话,笔墨横道快剿灭涂黑一片,冲脑瓜子上用力一拍,痛叹一声痛心疾,班级里这会儿人息也逐渐沸闹起来,66续续不少人早餐用完回来了,在这声息闹腾升跃之际,陈旭又在纸上添写道,“一半清醒一半疯。”
陈旭细细观了自己落笔字的横撇竖捺,呵呵笑,什么劳什子莫名其妙的烦恼,想挂哥的心头,嘿别瞧得上自己的本事,看看他这人生感悟,看看他这参透,他这至臻至明,谁能比得上。
他还没彻底疯呢,正所谓一思生而万愁落,这不就临到他头上了?
趁着这会儿的自得劲,陈旭胳膊一伸捞起桌上的数学课本,脑子里循环着歌曲记事本的调子,给自己同调编了曲子——翻开书桌上的数学本,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是关于我,数学它讨厌被冷落习惯被收守候,寂寞也要他找。
精神焕!
陈旭正全身心投入明辨数学题中的弯弯道道奇思妙想。
数学是把双刃剑,他可以让你愁,也可以让你放却其他愁。
没错,这才是正常向的展。
一上午的学习,受到知识滋养的内心无比妥帖,陈旭午休睡得也舒适,下午的课也跟进的紧实,只是在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他那歇了的心思又雾气般缭绕在他胸口,催拨着他去做些什么。
心一横,陈旭就疯疯癫癫携着数学课本演草纸练习题抬步至褚喻章的书桌旁。
褚喻章不知道做得什么题,上面的公式图表看着就给人繁杂之感,迎面击来的麻烦复杂,陈旭半边身子靠在讲台上,手上踯躅着,内心也犹豫着,他看人眉眼认真的在做题,也不好打扰。
但人都到这了,要不就换人问问。
倏忽而过的想法,褚喻章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那矜贵的骨相随意的动作都带着雅士风流的气韵,但他是一捧冷雪高山的冷潭,睃拉来的一眼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陈旭捧着书本就感觉自己像是即将挨数落的笨学生。
不是,陈旭攥紧了手中的笔,他果然还是有病。
反正眼睛不是心灵的窗户,他都跟视线对上了,看一眼他就走呗。
“要问什么?”陈旭的退却离开之意折损在褚喻章不咸不淡的询问上。
既然机会送进跟前没有必要让其平白溜走,陈旭逮住这个机会应了句声,手指翻飞就找到他困囿不前的一页,练习题和课本同时停在他不懂的那页。
“班长是这一章的内容还有对应的一些练习题。”陈旭殷切的把演草纸递过去,褚喻章修长的指骨接过他递来的演草纸,课本陈旭放在演草纸和练习题放在演草纸的正上方,方便人看题和了解是哪方面的知识。
陈旭耷拉着脑袋弓着腰给人指出他不理解的地方,也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了出来,褚喻章那些自己的水笔就根据他的话,不消片刻掌握住了解题方法。
隐隐的热意在头顶上盘旋,他又得了人生真谛,原来头顶是真的会冒烟,因着褚喻章以极其简明的话语简单的方法把这道题给他讲了出来,这显得做这道题做到抓狂的他真的脑子有问题。
时钟在无声的转,陈旭的思绪完全陷入褚喻章引导的新颖简单的做法内,在最后一道题讲解的话末,陈旭视线滑过褚喻章在解题期间冷肃的面皮,他着实是兴奋的很,此番经历完全阐释了什么叫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在褚喻章撤下笔端后他应时就附上真心实意纯金的赞美,“班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解题精巧妙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的情绪还沸腾着,忍不住就伸手在纸张和桌面的摩擦下抽出了褚喻章罗列算式的演草纸,重点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他不由自主啧啧称赞,毫无负累的笑起来,“这完全堪比标准答案了。”
褚喻章放笔的动作稍顿,眸光轻驻在陈旭笑开了唇瓣下面半遮半掩露出的犬牙尖,不过一瞬的停留,就收回视线又将放在一旁的书本搁置正位。
陈旭那是已折服在对方才智上,无知无觉地收揽了占据褚喻章一半课桌的书本,紧在肘窝里情绪意外比往日自在许多,“多谢班长了。”他看褚喻章在练习本上正在写画,声音不免压低了些,“那我就不打扰了,就回座位去。”
褚喻章微侧了侧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嗯了一声。
正巧这时上课铃响的欢畅,陈旭又说了句再见,就赶在铃声还没落下前坐到了座位上。
一节思想政治课登场了。
陈旭的心情不错,这节政治课做笔记也算殷勤,政治课本也划了不少要背的知识点,笔头在政治课本拖曳,长长的黑色线条现身在文字下边,他一边听着政治老师知古通今理解性地将课本上的内容,向上瞳仁的余光不自觉容纳进褚喻章的背影。
可是人在教室坐祸从天上来,他的同桌一名深藏不露极度偏科数学的人,在政治课上一如往日那般刷着数学题,因着醉心数学口中出的衷爱之语传入课堂老师之耳,在老师这位听众的点名下站了起来,被要求回答举例政治时事从日常生活中摘取。
小子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端的是波澜不起死气沉沉,刘海快遮住眼睛,对方沉默几秒放弃作答。
因此这课堂上表现自己的殊荣就落在了陈旭身上,同桌是害死人不偿命的,陈旭和人的阴霾的目光的交接一瞬,稍加思索不算高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