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凄厉一喊,响在寂静的黑夜中。
颜小苦腾的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被单。冷汗一颗一颗的滑到领子里,心有余悸,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依稀看得到屋子里各种家具。
小苦不怕,做梦而已。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不怕,不要怕。
强作镇定的看着面前的家具,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吊在那里,下巴朝上,凹进去的眼眶拼命睁着,双手无力的垂落。空气中发出着沙哑的语气,楼缓,我恨你啊。
颜小苦心中顿时恐惧到了极点,瞳孔紧缩,双手攥着被单越来越紧。然后她拼命的眨眼睛。好不容易消失了眼前的幻觉。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了,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
越是不让自己想,越是想得多。
面前出现的人,有被仗毙的阿旺,有那只死去的鸽子,心脏上插着一只毛笔。有赵西河温婉的笑脸,还有素姜给她下跪时的面无表情。
“十一!!”她急忙恐慌的喊着自己的丫鬟,“十一!”
等了好久好久,黑暗还未曾消失,她强作镇定的坐在床上,不住的发抖。一个丫鬟披散着头发,懒懒的走了进来,一边扣着最后一个扣子,一边打着哈欠慵懒道:“姑娘怎么了?”
颜小苦裹着棉被,急急转过头,看到黑暗中,颜尖尖满脸怨恨的走进来,头发散乱,目光犀利,“我受够了!颜小苦!你别想活过今晚!”
“啊——”她突然裹着棉被跳下床,发了疯一般的冲出门,与颜尖尖擦肩而过,打了一个战栗。
十一莫名其妙的看着颜小苦裹着棉被奔跑的背影,暗自嘟囔,“有病!大半夜的还往少爷房里跑!果然不是正经女人!”
颜小苦急匆匆冲进高堪的房间,立刻将门带关上。然后裹着棉被可怜兮兮的靠在门上,将门堵住,身体不住的颤抖。
高堪一个鲤鱼打挺,蓦地坐了起来。看着门口一坨黑影子,质问道:“谁!”
颜小苦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觉得满满的心安,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小小声音道:“我……”
高堪迅速套好上衣,从床上走下来。松松垮垮的长裤带起一阵风,三步做两步来到颜小苦面前,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温声问:“怎么了?”
颜小苦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听到高堪的声音。顿时满心的委屈,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怎么都停不住,鼻子红通通的。
高堪一下子急了,俊脸慌乱。蹲下来近距离的看她,“不哭啊不哭,发生什么事了?”
“我做噩梦了……”她脸上淌水,委屈的告诉他。
高堪一愣,随后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止住她的抽泣。“不怕啊,我们小苦善良可爱,从来不做亏心事,不怕噩梦啊。”
“恩恩。”颜小苦一边抽泣一边急急点头,“我不做……不做亏心事的。”
高堪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就那么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睡醒了一大半,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打哈欠。
颜小苦顿时愧疚了,大半夜闹得人家都不能睡觉,于是脸开始红了,小声道:“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已经好了……我回去了。”
高堪没理她,直接伸手将她抱起来,向床上走去,一大坨棉被中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呆呆愣愣的。
他轻轻将她放到床上,顺手将被子散开铺上,一不留神发现她还穿着亵衣,顿时脸一红,立马用被子盖好。
拿过一条褥子铺在地上,再拿过自己的被子放上去,他便坐在地上,抬头看见颜小苦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瞧着他。高堪心一暖,柔声道:“我在呢,不怕,快点睡。”
“嗯。”颜小苦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高堪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肩膀,哈欠连天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许久过后,终于困了,便直接向后倒去,顺手带上被子。
颜小苦睡的香甜,嘴角弯起。
“陛下,微臣接到鲁城文书,昙国摄政王带百人前来,说是议和。”文大人上前一步递上文书。
“陛下,前日接到紧急战报,齐城亦向昙国称臣。”
一边说是议和,一边继续掠夺襄国的土地,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若不是这些年大兴土木,国库实在拿不出钱来。要不是天灾频繁,粮食不够。他真想一举灭了昙国!
霍槿高坐龙椅,眸间深深的阴霾。看完了文书,便拿过一旁光滑的鹅卵石,将文书压在桌子上。“批了,让他来!”
霍槿目光微微扫到了高泉,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高泉挂着一脸虚伪的笑,哈着腰走了出来,禀报道:“微臣彻查几日杭台事件,竟不知赵丞相也参与了此事。”
“噢?”霍槿佯作惊讶,道:“将证据呈上来。”
赵儒宰相一下子惊天霹雳一般,看着高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指着他,半天才道:“你怎可血口喷人!”
高泉笑的十分夸张,挤出了眼角的鱼尾纹。他虽是高堪的哥哥,却整整大了高堪十岁,混着这么多年也不过如此名堂,实在有些憋屈,几日前,皇帝让他检举赵丞相,高泉便知道,自己终于能被重用了。
霍槿装模作样的看着证据。
“陛下,微臣还得知,赵丞相与昙国辞丞相秘密通信过!”
“陛下,赵丞相为政期间,提拔许多亲党充塞朝廷,挥金如土,其三子赵北溪广置家宅,经常称病不上朝,谁知却是去打猎游玩。其家风衰败,不能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