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漢見馬麟撲來,自是無懼,策馬舞鐧相迎。
須臾間二馬交接,刀鐧不斷撞擊,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
這二人都使雙兵刃,一個兩柄銅刀,舞成一朵黃雲,一個成雙鐵鐧,化為一團黑氣,大戰了七八合,馬麟不敵對方力大,刀法運轉漸漸凝滯。
那黑漢叫道:「停手吧,說了你不是對手。」說罷雙鐧一封,震開馬麟兵刃。
馬麟知道對方已是手下留情,漲紅了臉,勉強拱拱手,勒馬而回:「這廝蠻力不小,鐧法也是嫻熟,小弟無能,折了威風。」
曹操安慰道:「勝敗兵家常事,何必掛懷?只是我觀此人,倒是無甚敵意。」
歐鵬道:「他雖沒敵意,畢竟我先敗了一場,難道此時和他言和?好歹殺一殺他威風,再好說話不遲。」
說罷忿忿而出:「黑大漢,能贏我兄弟,算你了得,待歐鵬爺爺來會你。」
黑漢道:「聽說伱是軍官出身,爺爺正要見識軍中槍法。」
說罷策馬一衝,左手鐧當頭砸,右手鐧攔腰掃,歐鵬不加理會,鐵槍一擰,分心疾刺,黑漢左鐧下砸,右鐧上挑,當的一下,夾住歐鵬鐵槍,兩個人同時用力,僵持片刻,歐鵬低吼一聲,擰腰振臂,使個崩字訣,崩得雙鐧微開,撤出槍轉刺咽喉。
黑漢單鐧一揮盪開鐵槍,另一條鐧斜砸,歐鵬橫槍架住。曹操喝彩道:「這二人正是對手!」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亦是難得喜事,二將各自抖擻精神廝殺,但見歐鵬一條鐵槍如出山怪蟒,吞吐盤旋欲吸海,黑漢兩柄鐵鐧似雙虎下山,前撲後掃要吞天,大斗四五十合不分勝負。
正斗得緊,忽然李逵撒著腳丫,提著車輪大斧。劈里啪啦跑上來,叫道:「大哥出陣,如何不叫鐵牛?」不待曹操回答,一眼已看見和歐鵬大斗的黑漢,驚道:「咦,這黑廝倒是面善。」開口便叫:「歐鵬哥哥且停一停,待鐵牛問這鳥黑漢幾句。」
歐鵬心知李逵莽撞,不願和他爭執,便舞個槍花,跳出戰團。
那黑漢子廝殺正酣,忽然對手跑了,不由焦躁,抬起鐵鐧指著道:「你這廝又不曾敗,如何不打了?」
歐鵬笑道:「爺爺且看你兄弟見面。」
那黑漢子這才看到立在一邊的李逵,驚道:「咦,這黑廝倒是面善。」
李逵卻怒道:「歐鵬哥哥說什麼鳥話,他若是我兄弟,你如何是他爺爺?」
那黑漢子跳下馬,圍著李逵走了兩圈,奇道:「奇怪奇怪,你這黑廝,和老爺長得好像。老爺又沒個婆娘,你也不可能是老爺的兒。」
李逵聽了大怒,正待發作,忽然聽見他沒婆娘,頓時樂道:「老爺卻有婆娘,不過老爺的婆娘美得很,倒也生不出你這般丑兒。」
他二人面對面站在一處,個頭一般,體型相似,都是大臉盤子,煤炭般黑,濃眉大眼,須如鋼針,只是李逵的眉須赤黃,鼻子也大些,倒是不會認錯。
那黑漢見說他丑也不氣惱,反而羨慕道:「你這般長相,竟然有婆娘肯嫁你?必是你搶來的吧。」
李逵頓時惱怒,罵道:「放你娘的鳥屁!老爺的婆娘乃是我大哥說媒,丈人丈母同意,待回頭見了我娘,便要明媒正娶的媳婦!」
那黑漢聽了更是羨慕:「當真美得很?」
李逵得意起來:「騙你一句,爺爺以後名字倒著念。」
那黑漢聽了不斷嘆氣:「那你這黑廝倒是好福氣,可惜我沒個好大哥,也沒婆娘肯要我。對了,你這廝叫什麼名?若是你姓王名王,倒著念豈不是一樣。」
李逵微怒道:「你才姓王名王,爺爺李逵,江湖人稱黑旋風。你又叫什麼鳥名?」
那黑漢羨慕道:「你竟還有外號?當真奢遮。我叫做牛皋,卻是不曾有諢號。唉,我姓牛,你姓李,看來你不是我失散的兄弟。」
李逵聽了有些同情:「你和兄弟失散了?」
牛皋搖頭:「我沒和兄弟失散啊,我只是見你和我長得像,心想說不定我娘還生過一個,被人拐了也未可知。」
李逵呵呵笑道:「誰敢拐了爺爺?要拐也是拐你。對了,你作甚麼便和歐鵬動手?」
牛皋聽了,氣憤憤看一眼歐鵬:「說起此事,氣炸胸膛,我本是汝州魯山人氏,自小在山中做獵戶,救了一個江湖高人,傳下我這兩條鐧的使法,那高人道,他的本事也有限,若想要大成,還要訪名師拜高友,世間名師,以陝西大俠鐵臂金刀周侗為第一,我近日打探得他在大名府內黃縣麒麟村長住,正要去尋他,又不認路,誤打誤撞到了此地,盤纏花完了,見這山寨無主,便欲借用幾天,打劫一批財物,一是做盤纏,二來也有了拜師之禮,豈不是妙哉妙哉?誰知如今原主回來,不肯將山寨借我,你說氣不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