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娘与楚瑶母女连心,不会不清楚她想效仿娥皇女英吧?”
屋子里的视线全部聚拢,赵氏感觉如芒刺背。
赵氏还未调整好思绪,便又听她言道,“不知是娘的意思,还是楚瑶固执己见?”
赵氏汗颜,又恨又无奈。
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蠢货!
“可有此事?”楼少坏在皇城根下打转,混的就是一个颜面,让两个女儿一同侍奉太子,恰恰证明他无德无能,只能送女攀高枝来稳固地位。
赵氏攥紧手中绢子,“楚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只是艳羡罢了,明日个定了婚事儿,自己便会收敛了。”
“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楼少坏冷脸,握着茶盏的手指泛白。
“自然分得清,楚瑶的婚事也需慎重,若非世家冢妇,老爷颜面也无光。”
赵氏咬牙提醒众人莫要随意找个男子糊弄人。
高门显贵、世家妇人,一样也不能少。
楼培玉和楼临颖在翰林院修编,虽然是小官小职,平日里接触的均是些书香门第的贵族子弟。
赵氏眸光一挪,盯着两个闷不吭声的兄弟来回打量。
楼少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自家两个闺女闹成这般,她又怎会天真的以为阿满会为楚瑶尽心尽力,现如今能指望的人不多了。
楼少坏心思沉了沉,“楚瑶的婚事待来年开春再议吧。”
眼下局势动荡,各方势力摇摆不定,需得细细思量才是。
赵氏心中不悦,却也知理亏,当着晚辈的面纠缠不休,只会让楼少坏愈的恼怒。
见他们如此好应付,楼满烟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单单一个太子妃的身份便能压下所有人对她的怒火。
虽然能轻松应付,可总被招惹楼满烟心中尚有余怒。
“娘日后可要管束好妹妹,先不说是否会与良人失之交臂,偏我是个六亲不认的,昨夜是蛇,明日兴许便是刀子了。”
言讫,她施施然离开。
赵氏脸一白,被楼少怀扶住将倾的身体。她恨得咬牙切齿,用力在楼少怀腰上掐了一把,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楼培玉原还担心楼满烟霸道,不给新妇留颜面,如今看来,他应该担心赵氏眼界窄,主不了事儿。
“下月初五,新妇即将进门,劳烦娘分心处理好琐事,莫要让新妇委屈。”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说起话来更像在下命令。
一旁神游的楼临鄞来回睃了三人一眼,他院里不干不净的,生怕引火烧身,福礼后匆忙离开。
“我理应为你们兄妹把关,何来劳烦一说。”赵氏这几日为楼楚瑶的事心焦得紧,想不到被楼培玉瞧出端倪。
楼培玉道谢,旋即消失在正厅。
闯堂风过,冷彻肺腑。
楼少怀推了赵氏一把,言语中掺杂着少见的烦闷,“提醒楚瑶,莫要再去招惹阿满,若不然便将她送到庄子里了却残生。”
“老爷心真狠。”赵氏红了眼眶,为自己、为楼楚瑶感到不值。
“我若不狠,全家人跟着遭殃,你自己选择吧。”他看着她头上那朵鎏金蔷薇,伸手利落的摘了下来,“褪下这身华贵的衣裳,重新回到延河,你可愿意?日后拿什么与那些妇人吹嘘?”
赵氏一恍。
玉京的富贵圈她怎舍得离开,何况日后还能与太子乃至国之君主攀上亲戚,眼下忍一时换日后无限风光,也是值得的。
待她思绪清明时,楼少怀早已不知所踪。
折去秋水阁时,便闻随风而来得血腥气。
心里一慌,看到躺在廊庑下浑身是血的辛夷,赵氏一急,连忙让婆子去探鼻息,婆子麻利上前,登时脸色大变,“夫人,没气了。”
赵氏眼前一花,差点撞到廊柱上。
楼楚瑶正在里屋净手,因方才气不过打死了人,眼下双手还在微微抖。
婢子递来布巾时,手也跟着抖的不像样。
她怕的要命,仿佛看到黄泉路上招手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