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绥组织了下女孩口中的话,复述一遍,得到确认后才准备送人回去。
雪还在下,亚绥怀疑这雪是不是就不会停。在湿热地方生活的他,还是不适应这样干冷的天气。
女孩的屋子不大,一室一厅的小空间虽然单调却不失生活的精致,沙发上的毛毯还有毛绒玩具随意摆放着。
亚绥随意扫了一眼,将人抱进了唯一一间卧室。嗅到熟悉的气息,秦言立刻就陷入了柔软的棉被里,安心的睡去。
亚绥站在床边打量良久,环视温馨的卧室,最后在女孩的额头落下一吻悄然离开。
门锁完好如初,没有被人强开的痕迹,就像那年轻的男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言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但没有太阳,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鲜少看到人影。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揉了揉酸疼的额头,衣服还是昨天的睡裙,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叮铃铃——”是备用手机的电话铃声。
接听,声音有些陌生,对面的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失了方寸。
陆家她是不会去了,陆泽宇她也不想见了。至于落在陆家的东西,她也不打算要了,就让佣人当做垃圾都扔了吧。
昨夜算是救了自己的男人,她也没想着再见第二次,最好是永远不见。
秦言慌忙收拾了行李,就往车站跑,她要回老家。
陆泽宇在第二天过来的时候,秦言已经坐上回老家的火车上。
一如往常穿着黑色西装规规矩矩打着领带的青年男子安静的站在狭窄的楼道前,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秦言的衣服还有手机。
陆泽宇按了门铃,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人回应,伫立在紧闭的防盗门下良久,安静的宛如一尊雕像。
他给秦言打了电话还发了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她一定很生气。
换做是他自己铁定也是难以接受的。
早上接到消息说看见秦言出门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也不在乎到底有没有人在家,只是想确认她是安全的。
他会等,等到人回来,然后亲口说给她听。
冬日的天空总是昏沉沉雾蒙蒙的,看不见阳光。
最后一道光亮落下,整个楼道乌漆嘛黑的一片。
“啪嗒——”
对门的防盗门打开,一位中年妇人探出半边身子将手中的垃圾袋放在门口,抬头就被眼前站立的黑影吓了一跳。
捂着胸口,就是破口大骂,楼道间的灯瞬间大开,照亮了陆泽宇的身形。
“抱歉。”
陆泽宇转过身,脸上挂起礼貌疏离的浅笑,说完就准备离开。
妇人看见男人矜贵的身形,还有俊俏的脸庞,虽然认不出西装的牌子,但从面料上顺滑的光泽也可以看得出来定然不是便宜货。
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家闺女,开口道:“帅哥,过来做什么的啊?”语气很是亲切,不熟悉的人见着了肯定还以为两人是认识的。
“要不要进来坐坐啊,我家刚好准备吃完晚饭了。”
陆泽宇微笑着摇头,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
只剩妇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然后被人叫回,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楼道重归安静。
另一边,秦言正在连夜换乘,好不容易赶上最后一班大巴车,不平的路面让整个车子都摇摇晃晃的,胃都要颠出来了。
秦言的老家是一处比较偏僻的村庄,村子里基本上都剩些老人,年轻力壮的都在外面定居了,但每到逢年过节还是会回来祭拜先祖。
道路两边已经挂上红灯笼还有红绸子,给这僻静的村庄增添了不少喜庆。
秦言家住在村子的最后面,因为出了事,秦言家的屋子里亮堂堂的,聚集了不少人。
“回来啦。”住在隔壁的婶婶拍拍秦言的肩膀,“你爸妈被车撞了当场就没了,殡仪馆的人已经将尸体拉走了。”
说完不禁感叹一声世事无常,眼里有不忍。
“好的,麻烦您了。”除却一开始的惊愕外,秦言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对待这件事。
等人都离开后,秦言坐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清静的空间突然让人不习惯。
她的父母感情并不好,经常发生争吵,有时说的狠了还会直接开打。小时候的秦言直接吓得哇哇大哭,哭着求着不要再吵不要再打了。虽然她不曾直接见到那些血腥而又暴力的现场,但那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两人身上的血迹,给小秦言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尤其是两人大打出手,有时会口无遮拦的将争议指到秦言身上,甚至还会直接动手。
每当争吵结束,以为一切恢复如初之后,下一轮更加激烈的争吵就会再次开始。秦言也劝说过,要想过就好好过,不能过就离。可两人总是以一句【小孩子懂什么】将她给打发了。久而久之,秦言学会了缄口不言,甚至可以目空无物,在自己的房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秦言讨厌他们,要不是因为血缘上的羁绊可能在走出去之后永远都不会踏回一步。可父母毕竟是血缘上最亲的人,没了便永远都没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手机里名为陆泽宇的头像亮起多个红点,未读的电话和消息占了大半。
缓缓闭上眼睛,名为烦闷的情绪几乎占据了大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之后的几天,秦言一直在忙父母的后事。火葬场去骨灰,办灵堂办丧事请人吃饭放鞭炮……
来时轰轰烈烈,走时也要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