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半低着头:“可有受伤?”
沈钰从他怀里钻出,站直了身体,虽发髻微乱,却一直面色平静:“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谢承渊锐利的眸光扫过她的脸:“沈小姐竟有这般好胆量,难道从前也被刺杀过?”
他这话说的实在无礼,沈钰默了默:“倒是不曾,不过行医在世难免有救不活人的时候,被病者亲眷拿刀追也不是没有,大抵是这个时间练出来的。
似是没想到这个回答,谢承渊轻声一笑:“你的经历当真是丰富。”
二人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四周出现。
谢承渊面色突变,手中的剑一挥,恰好砍断正要盖下来的绳网。
沈钰憋了半天的气劲终于忍不住,她受不了被人掣肘的日子,忽有粉末从袖中飞出,电光火石间,她拿帕子同时掩住自己和谢承渊的口鼻。
空中顿时红烟弥漫,谢乘渊吸了口气,闻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药粉不算多,对付这些人却正好够用。
刺客们顿时纷纷倒地,不一会儿口中呕出一大滩黑血。
谢承渊站在一旁,看她慢条斯理地拭手,问:“牵机粉?”
沈钰抬头,“不止。”
女子淡淡道:“牵机粉只是毒性大,却不易入体,我又加了一味入骨散。”
谢承渊微怔,眼底蒸腾起一抹不可思议。
若说牵机粉是毒中霸王,入骨散便是药中君子,有些药的药效发作程度较慢,若是碰上急症,还未等药从体内散开病者就过世了,入骨散的作用便是催化原先的药,以此加快救治时辰。
这些年他制过不少毒,也见过传闻中医谷端方雅正的医门弟子,江湖似乎有种不成文的规定:医是医,毒是毒,从未有人穿梭在二者之间,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救人的药去发挥更大程度害人。
“你究竟是不是医者?”谢承渊仔细打量着她。
沈钰倒不觉羞愧,反而坦坦荡荡:“医与毒只在一念之间,民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寻些偏方保护自己有何错?”
谢承渊轻笑一声,正要开口,突然拧眉一把抓起沈钰的手,“你受伤了?”
沈钰似是没料到他动作突然,下意识抽了回来:“无妨,一点小伤。”
女子白皙的手腕染了一抹刺眼的红,像是被箭羽擦伤,谢承渊漆黑的双眼望着她,深眸映照出她的面容:“我帮你上药。”
“没事。”沈钰不以为然:“医者自医,不成问题。”
说完她将仅剩的面纱掀开,扔在一旁。
身后半轮夕阳高挂在空中,光在她身后镀出一层浅色的橘红,沈钰微微一笑:“今日十分有趣,多谢世子款待,时候不早,民女先回去了。”
“我送你。”
沈钰悠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道:“现下跟着世子怕才是最不安稳的,告辞。”
话音刚落,她福身行了一礼,潇洒地走了。
待她身影消失,不过一会儿冰月匆匆赶来:“主子,事成了,抓了三个活口。”
谢承渊语气听不出起伏,眸色阴冷:“我们这边损了多少人?”
冰月皱眉:“五名死士,还有——”
“沈小姐那车金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