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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3页)

“嗯,都挺好的。”

“当日去柳安堂的媒婆是我找的。我晓得你那时不想嫁,不过老五这几年确实如那算命先生所言诸事不顺,二妈妈是图个吉利,所以挑了你进门。原想着若你二人真有缘无分,便安排你好好在闫府住个一年半载,届时等老五这边安稳些了,再找个借口为你寻个良配风光出嫁,不成想你和五弟竟如此琴瑟和鸣。”

闫之芝握住陶诺的手,忍俊不禁地说:“也是巧了,原和你一样,承骁也不想娶。这小子当时在医院,晓得二位娘接你进府,拄着拐也要和豆泥一起回闫府,想把你赶出去。现下便是爹叫他回去岭山,他都不愿意了。”

日头正盛,晒得身上暖烘烘的。这些日子里,陶诺天天被闫承骁逮住喂上碗药调养身子,手脚冰凉的毛病日益好转。现下陶诺却久违感受到了坠入冰河的感觉。

他魂不守舍回了五爷院里。晚上等闫承骁回来,洗漱完要拱到床上和狐狸精相拥而眠,被狐狸精生生拦下。

陶诺小褂着身,披着被褥盘坐在床中央,把自个卷成蚕蛹,不给他上床的机会:“五爷,您以前是不是不想我进闫府?”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谁嘴这么碎告诉自家太太的!狐狸精本就没断了往府外跑的心思,万一晓得这事儿不得立刻收拾包袱走人?闫承骁吓得瞌睡都没了,故作镇定地倒了杯水给陶诺递过去,“别瞎说,我如今就是后悔你进府那天在医院住着,没亲自去柳安堂接你。”

陶诺推开茶杯,不高兴了,“是大姐说的。”他从被褥里钻出来,跪坐在床沿,仰头看他,“五爷,您告诉我实话吧。”

自家太太眼睛晶亮,看得闫承骁不由转过视线,闪烁其词:“哪有,没有的事儿。你爷们儿是这种人么?”

陶诺双手捧住闫承骁的下颚将人掰回来,“五爷,您说实话,我保证不生气。”

“老子说的就是实话。”闫五爷铁骨铮铮,死活不认。

陶诺咬了咬唇,收回手钻进被褥,声音闷闷的:“我晓得了。”

哎哟,这又闹哪门子别扭了!

闫承骁放下茶杯,把陶诺从褥子里挖出来分开腿坐自己身上,“好端端的,你提这事作甚?”

“没什么。”陶诺调整了下坐姿,肉乎的屁股压在闫承骁腿面,“我就是好奇。”

“都过去多久了,便是有也不许提。老子之前那是睁眼瞎,不晓得我们家夫人这么讨我喜欢。”

陶诺眼波流转,“所以五爷您之前真的不愿我留在您院儿里?”

闫承骁最最受不住被狐狸精这么瞧,眼角那点子春色妩媚动人,能把人诱的不晓得天南地北。他故作惩戒在陶诺屁股用力拧过一把,掐的陶诺叫了声,捉着狐狸精的嘴巴吃了半晌,放开气喘吁吁的陶诺娓娓道来。

陶诺趴在闫承骁胸前,听着他讲之前的乌龙事儿,这些时日萦绕在心间的朦胧雾霾被五爷缓缓道来的真相一点点扫去,一颗幽幽漂浮的心像是给双温暖的手掌托住,掌心炽热,带着枪茧的指腹在柔软的心田抚过,揉得他心花怒放,好不自在。

原是如此,原来如此!

闫五爷欢喜的从始至终就不是柳昕,而是他这个穿着“柳昕”面皮的陶诺。五爷留他在府中、待他极好,不是因为柳昕,仅是因为他。因为他陶诺。

闫承骁说完半天也没见窝在怀里的太太说话,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陶诺说出要走的话,吞了下口水,叫他:“昕儿。”

“……嗯?”

狐狸精的声音听着一如往常。闫承骁放下心,倏地听陶诺问:“五爷,您从医院跑出来是哪日,您记得吗?”

钻狗洞这事儿闫承骁怎么不记得,腊月十九。可这告诉自家太太多丢面儿啊!于是闫承骁梗起脖子,粗声粗气地说:“不记得。”

陶诺心思剔透玲珑,他坐直身子,盯着闫承骁瞧了一会子,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真不记得了?”

“对。”

“小爷有日在后院瞧见个贼人,”陶诺眉眼带笑,“五爷瞧见没有?”

闫承骁:“不晓得!没瞧见!”

除五爷外哪还有人敢从狗洞往闫府钻呐,要命不要了?陶诺犹记得他当日害怕逃府被人撞见,瞧见那狗洞真有个人头在的时候,吓得脚都软了。那人偏生正在一点点抬头,陶诺心下着急,想也没想,抬脚就朝那人包扎绷带的脑袋踹过去,不敢多看,把人推出闫府后顺着树干翻墙出了闫府,回来时就瞧见点点血迹晕在雪中,人已经不见了。

他提心吊胆过了几天,生怕那人找回来。后来没等来这人,却等到闫五爷出院回府的消息。现下想来,若不是他那一脚,说不准闫承骁能早个几日回府。

陶诺于心有愧,他撩起五爷额前的碎发,额头的伤口早已痊愈,半点疤痕没留下。他抬起腰,在那块儿地方轻轻吻了下。

闫承骁大喜过望,“昕儿?”

陶诺朝掌心呵口热气,翻身钻回被褥,嘀嘀咕咕地说:“好冷,时候不早了,大姐叫我陪她去明心戏院看戏,您明儿也得早起呢。”

闫承骁遭狐狸精如此撩拨,气血上涌,哪能这么快放过陶诺。他掀开被子和陶诺面对面躺着,长腿一横,锁住陶诺不让他动弹,“夫人,今儿还没摸。”

陶诺晓得闫承骁存了逗他的心思,昨儿刚摸完,小逼还肿着,五爷舍不得再弄他。他直勾勾看着闫承骁,忽然问他:“五爷,若是我骗了您,您会不会生我气?”

“骗我?”闫承骁作孽的手停在陶诺腰间,轻轻带了下,狐狸精和自个儿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把玩起陶诺的发尾,不解道,“你能有什么骗我的。”

陶诺做贼心虚,小声说:“若是有呢。”

闫承骁提起十二分小心,“你不会打算明儿从明心戏院跑走吧?”

陶诺瞪大眼睛道:“小爷可没这心思!”闫之芝胎还不稳,他这时候跑了若是惹来五爷发火、闫府大乱,叫闫之芝动了胎气,他罪过可就大了。况且五爷的手心太暖和了,暖和到让他觉着,其实再等段时日也无妨。

“你最好是没这心思!”闫承骁叹口气,“我能生气什么,只要你不一门心思往闫府外头溜,其他都不是大事儿。”

“五爷……”

“是不是觉着你爷们儿特别好?那不如我们今儿迟点睡?”

陶诺拍开他往下滑的手掌,恼了,“流氓!”说罢,翻身背对着闫承骁缩进床角。

闫承骁眉飞眼笑,挑了下狐狸的嫩红耳垂,埋进陶诺后颈间,手掌摸索过去牵住他的手,“往府外溜也成,但你要记得回来。这还有你五爷在呢。”

单是说说不成,翌日一早,陶诺打起精神跟着闫承骁起床,帮他备好纸笔墨砚,要他给自己立字据。闫承骁大手一挥,宣纸留下短短一行字:

[自昔以来夫人柳昕之过也凡事不咎,闻殊誓。]

“柳昕”二字着实刺眼。陶诺在闫承骁身边盯了会儿子,还是叫他把这二字划去。闫承骁从令如流。陶诺注意到落款,指腹沾点未干的墨迹,问:“五爷,这是您的表字?”

“对。”闫承骁摸把陶诺的手,暖和着的,他说,“前些年大娘取的。‘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二娘说我这乱遭性子确实算是‘殊调’,便用着了。”

闻殊。好听,好记。陶诺在心底默念了遍,把字据折叠起来收到抽屉,却见平日里空荡荡的抽屉里头不知何时放了罐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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