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空调温度打高些。”6右景突然道。
秋予确实觉得空调温度偏低,本想就这样撑到医院,没多远,冷点就冷点,却不想6右景提了出来。
6右景凑过来:“外套的拉链要不要拉上,护好嗓子。”
秋予不解,听他解释:“不是咳嗽么,梨也没吃。”
听他这么说话,秋予心里其实直哆嗦,那种黏黏糊糊的亲密劲她无福消受,何德何能让这位小神仙另眼相看?
秋予绞尽脑汁,恒星肯定是知道的,但不一定会告诉她,当事人明显是个恶劣性子,更不可能直白地说给她听。
猜猜猜,猜不中,自己救过他的命吗他这么有干劲……
秋予又咳了一声,不可控地,伸手将外套的拉链对齐,拉上,却没拉到头:“拉上了。”
刚才心中的那些烦闷也被冲淡。
6右景短促地笑了一声:“好。”
临下车才现雨又重新大了起来。
a市的长夏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6右景按住她的肩:“我先下车撑伞。”
秋予点头,然后心惊,自己怎么就这样听话了,竟认真地遵照他的安排。
还在皱眉,自己这边的车门开了,面前有伞挡雨,一只手伸过来,扶她下车。
不想要他扶,又觉自己矫情,犹豫间,6右景已收回了手,秋予探看他神色,没丝毫不愉快,仍旧安静地等待着,面上温柔笑不减。
秋予这才慢慢下了车。
两人和司机刘叔道别,一同进了住院部大楼。
这回秋予站在他稍前一步,说不清是一种补偿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和他靠得近了些。6右景的左手垂在身侧提着塑料袋,两人间的距离恰到好处。
这下都舒坦了。
一到大厅,两人便分开,6右景把伞给她:“你拿着,我穿住院部长廊过去,要看的病人不住这边。”
秋予猜他要去的是医院的VIp病区,但不好开口问,只接过伞没推拒:“麻烦你了。”
“我不觉得麻烦。”
秋予接不上话,6右景却不再多说:“去吧,我走了。”
秋予点头,捏紧了塑料袋,转身往前。
肾病科在南区七楼,电梯口永远排满了人。
秋予算了下人头,估计要等两三趟,她没那么多时间,还是选择爬楼。
血透室要穿过肾病科的走廊,秋予作为家属不能过去,只能坐在血透室外测体重的地方等候。
“小孩,来接你妈妈下机?”
巡房量血压的护士走到她这边,和她打招呼。
这个女孩很乖巧,常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等她妈妈,生得极好看,坐在这里就是一幅画。
听说之前是住特需科的,家里关系复杂,这段时间又给转到了普通病区,这才来他们血透室进行透析。
她们讨论起她时就是用的代称“那小孩”,久而久之大家都能和秋予说上两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她的家庭情况,只好掐灭了心头的八卦之火。
秋予乖乖地点头。
“你等等,我帮你看看。”
秋予感激地笑起来,甜甜地说:“谢谢姐姐。”
护士被她叫得高兴,飘飘然地走了,去值班室和医生和护士长确认,顺带着提到那小孩。
“舒蓉的女儿是吧,你把她带进来吧,我有事跟她交待下。”
魏医生坐在电脑前翻看病历,病历上记载的很详细,舒蓉父母已故,和丈夫离异,只有唯一一个女儿做她的紧急联系人。
那小孩的名字乖巧地书写在紧急联系人一栏。
海予。
秋予换上护士递过来的鞋套,经过每一个病房她都要往里看,可是却没有看见妈妈的身影,内心的不安加重,她强迫自己冷静。
她沉稳地走进值班室:“魏医生。”
“海予来了,你妈妈今天提前下机了。”魏医生给她拖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秋予坐下,情绪前所未有地平静:“生什么事了吗?”
“她今天透得太多,身体吃不消,低血压休克。现在应该没事了,已经要你们请的护工推她回病房了。关于你妈妈的病情,我想和你沟通一下。”
舒蓉家但凡有个能出得了面的成年人,她都不忍心将这些告诉秋予。
“你妈妈现在每周是透析两次,但是海予,肾病科的管床医生应该也和你说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魏医生见秋予神色,直白地告知。
秋予垂下眼,薄而润的眼睑覆盖住她那双不见情绪的眸子:“好。”
“海予,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