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小河,小河上的拱桥,以及依河而建的白色宅院,纷纷从哈桑眼前安静的掠过。
哈桑打破寂静:“我也爱了上这里,甚至想拼尽全力在这里养老,您当年选择在这座城市生活非常容易理解。”
云李朵朵慢慢回神,无奈轻笑,语调中只有遗憾:“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个叫李照如的女人,她来这里的确和你的初衷一样。”
“我一百多年里,在很多地方生活过,但要气候舒适、景色宜人、既有历史厚重感又有现代生活气息,尤其要天地广阔,也就这里了,这儿亦静亦动,生活和工作可兼得,主人,我们把总部搬这里吧?”
愉悦的笑声响起,但面对现实,这样的设想不堪一击,尤其对于加入组织短短十年,实际管理不足五年的云李朵朵而言。
沉默了很久,云李朵朵幽幽的问:“如果我有机会退休,也要一百年以后?”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身体前倾,严肃的问道:“我没找到前几任尊主的休假记录,他们真的一直在工作?”
云李朵朵瞪圆眼睛,表情认真的看着哈桑,等待答案。
“嗯~,坦白的说,一百年以后退休,是不可能了,我们九盟尊主是终身制。至于最长统治过一百来年的那些尊主,没有一位像您这样,不到三十岁成为尊主的,还有寿命,这几位尊主的寿命和我差不多。而您就不一样了,您母亲的寿命,是我所知中最长的,您也绝对不会短。所以,您也只能工作一段时间后休休假。我在接受仆人筛选的时候,听培训师说过,有些尊主情人极多,您想想,他们不休假怎么玩儿情人?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特权被约束的多,那么正大光明休假也会授予的多,您真正工作还不到十年,但投入的工作时间和取得的成果远前任的几十年,有您休假的时候。”哈桑长篇大论的总结完,还不忘奉承赞美一番自己的主人。
“我其实只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区分工作和休假的?像帝王一样,说一不二?”云李朵朵不假思索的接着问。
哈桑想起前面几位仆人的凄惨遭遇,说:“还真是帝王一样,说一不二,不容反驳。”
云李朵朵缓缓靠向后背,语气森冷:“乔汉的随从真是愚蠢,到现在还想杀我,杀了我又能怎样?现在的尊者各个经营独立,绝不会顺从。我也想独裁,也想说一不二,可是那样的时代已经过去。”
嗯?不是谈论休假吗,怎么拐到独裁了?
哈桑皱眉,反驳道:“我觉得您有资格独裁,您是九盟钦定的继承者,您到底拥有怎样的能力,现在九盟的人都不知道,毕竟我们九盟有两三百年没见过钦定尊主了,您要不一言堂一下试试?”
这句玩笑话引得云李朵朵放声大笑了起来,同时,否定了一下刚才的赞美,“哈桑,我知道自己到九盟也没做什么,我步调很慢的。”
云李朵朵叹道:“我不敢独裁,我也不敢懈怠!我们组织被冠以‘邪、恶、黑’多少年了,甚至插手了太多政治事件。政治操作没有永胜,我们九盟几百年前的大劫,除了科技太过前沿,绝大部分原因就是插手政治派别,直到现在,九盟有人不还是在这么做?我怎么敢放任、松懈?还有我们号称有永生秘诀,可除了尊主、尊者和总盟的人较长寿,还有其他人吗?就是这些假标签,让我在人群里缩头缩尾,同样不敢松懈。再有,这几年,因我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太多人的生财之道也因我结束,而且我要转回九盟的核心任务,不插手政治。你说,这么多的荆棘摆在我的面前,九位尊者都有可能要除我而后快,更何况其他势力?我独裁得了吗?”
哈桑只效忠于一人,只与一人同仇敌忾,那就是他的主人。但是哈桑内心不赞同云李朵朵的方向,他和其他尊者一样,觉得云李朵朵还小,思想尚幼稚,但是云李朵朵的能力又如此卓尔不群,她完成别人几百年完不成的任务——不到十年找齐九本古籍,甚至感应到初登地球的智人遗留的装备和文件,她短短几秒灭掉了一个盟的造反者,她能感应所有人的思想,她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大脑原始储备着外来知识……
她具备独裁统治者的技能,却要放弃独裁。
继续像鼎盛时期的尊主,做一只幕后黑手,操控世界,加固九盟地位,不好吗?可是云李朵朵不愿意,她似乎没什么欲望,做事随心所欲。
哈桑从不违逆云李朵朵,只要她愿意,那就支持吧!
想到这里,哈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云李朵朵,说:“不是您的仆人,我也永远效忠于您。况且,还是有很多人担心您的安危,您看,您这次才消失几天,总盟负责您安全的卫队长已经联系过我好几次,要求派人随护,我不断的解释这是您的个人私事。知道卫队长怎么说吗?他说,在卫队面前,尊主无私事!”
云李朵朵勾了勾唇角,并没有感动。
哈桑想起这几个月的神殿生活,笑了起来,“我被主人绕进去了,您这几个月在神殿,本就是休假啊!大家都以为太阳神殿是九盟授予您去休闲的私产,九盟全体人员从没分辨过尊主大人什么时候在工作,什么时候在休假,除了尊主大人您!”
这可让云李朵朵尴尬了,还真如此!
还是太年轻,成天想着推掉责任,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放松娱乐。
云李朵朵矜持的笑了笑,疑惑的问:“这么说来,神殿还真是秘密?我以为很多人都知道那里。”
哈桑干瘪的脸上也挂了一道笑容,“神殿只有歃血起誓的仆人和有手环的尊主才能进,当然是秘密。”
云李朵朵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样子。
哈桑无从解释,或许这样也好,毕竟神殿的威力存在于传说中,也证明九盟没有遭遇灭顶之灾。
哈桑看了一眼导航,又问:“马上到山里了,一会见了亚瑟,您打算怎么处置?如果您不想费心思,我去打走吧!”
云李朵朵望着窗外,整个天空被灰蓝色笼罩,又要下雨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答应过这家伙的。明天的拜访,让他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