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咖啡喝多了,憋不住,我先上廁所。」儀湘趕緊撤進隔間裡。
孟真一個人站在洗手台前,這條裙子倒是還不算落伍,但是裙子上釘的扣子已經氧化泛黃了,還是能看出來是多年前的老款。
剛才對面的女生視線明顯落在她的扣子上了,孟真沒由來的一陣心煩,她怎麼會這麼窮啊,怎麼能搞點錢?
儀湘出來察覺到孟真的情緒低迷,繼續順毛擼:「給你買,買還不行嘛。」
「不買也行,把這扣子給我換了吧,都黃了。」孟真小聲說,試圖裝可憐激起儀湘女士為數不多的母愛。
儀湘女士大手一揮:「行,慈母手中線,媽媽回去把你所有衣服的扣子都換成最款。」
「等會別叫我媽啊,別露餡了,叫姐。」儀湘再次叮囑道。
等兩人回去,李耀正在訴說他坎坷的求職經歷。
「六個月啊,他們一直跟我說有hc,結果臨了臨了沒了。」李耀之前在另一家紅圈所實習,實習了整整六個月,就差轉正答辯了,結果hR告訴他今年沒有轉正名額,所以他才匆匆又找其他實習。
曙光律師事務所其實並不算特別好的律所,人送綽號「紅圈的守門人」,比其他律所好那麼一丟丟,但是跟頂級紅圈所還差得遠,但李耀沒得挑了。
「今年不止沒hc,還凍薪,聽其他律師講,他們今年漲職位不漲工資。」
「網際網路大裁員、公務員縮編、國企前幾年擴招太猛今年飽和不招了,什麼壞事兒都讓咱們這一屆趕上了。」
「我們學院好多都沒找到工作呢,還有申請延畢的。」這種是想延畢一年,繼續拿應屆身份,好應聘國企,或者考公考編。
中國學生的應屆生身份就好像每個人的處子身,沒什麼用,但有它,你就能多擁有一些選擇,失了應屆生身份,也就代表要迎來工作的蹂躪。
「要是沒辦法在曙光轉正,我都打算去送外賣了,脫去孔乙己的長衫,換上藍黃色的外賣服。起碼能活下去。」
儀湘拿著叉子卷肉醬意面,豎起耳朵聽這群年輕人聊今年的就業形勢,內心翻湧不是滋味。
他們跟孟真可不就是同樣大,都是從小認真讀書,上了好學校,讀到碩士的好孩子,卻依舊在這個社會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之前孟真陪王琦去面試,跟她說現在工作不好找,她還嗤之以鼻,現在聽來,都是孩子們的找工作血淚史。
就像孟真說的那樣,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很多事情沒辦法感同身受,你真的無法讓別人感受到你當時的痛苦,除非她也經歷一次。
「你去送外賣,他去跑滴滴,我去當站姐,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孟真笑嘻嘻地應和,拿著可樂跟對面人碰杯。
儀湘抬起頭瞪她,什麼站姐?瞎說什麼呢。
「湘姐,是不是不知道什麼是站姐?」
儀湘聽到孟真笑眯眯地叫她「湘姐」,跟粘了一身蒼耳似的渾身不自在。
「就是在機場或者其他公開場所給明星拍照的粉絲。」其他人率先解釋了。
儀湘明白了,之前孟真就是幹這個的,天天跟著那個沒她大的小簡單到處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