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目睽睽下,她的臉被扇到一側,身子一歪,撞到了會議室的玻璃上。
楚文立刻上前擋在前面,「宋先生,你在幹什麼?!」
「案子我們已經勝訴了,警方現在也已經立案調查,等抓到人,調查出他們轉移的資金,法院自然會去執行。」楚文不客氣地說,「但你現在出手傷人,我們保留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追究啊!來啊!」宋昊森大聲嚷嚷著,「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了!」
幾天前她還好心地問蔣明珠,痛嗎?
被人扇巴掌痛嗎?
蔣明珠沒有告訴她,她現在自己體會到了,太痛了。
孟真的耳朵嗡嗡作響,整張臉連帶著耳朵都火辣辣的,她聽不清辦公室的人在說什麼,只看到他們向她投來的眾多目光。
有幾位女律師跑過來安慰她,但她根本聽不進去。
太丟臉了,她待不下去了。
儀湘今天也去了法院,呂靜的案子立案了,等她回律所聽其他女律師講到這件事,心臟仿佛被揪住,立刻開車往家趕。
儀湘打開次臥的門,安安靜靜的,她知道被子下的孟真肯定抱著雙腿,蜷縮成一團。
儀湘看不到她的小腦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偷偷地哭,這是孟真第一次被人甩巴掌,不要提巴掌,孟真從小到大,就算她們母女倆吵得再凶,儀湘都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更何況是當著所有律師的面,她那麼驕傲的女兒,怎麼受得了。
「乖寶,媽媽回來了。」儀湘輕輕地撫摸著被子,像是撫摸藏在被子下的女兒。
過了許久,儀湘想打開被子,讓孟真透透氣,但剛掀開一個角就被孟真死死壓住。
「我們聊聊天嘛。」儀湘還像哄小孟真似的哄她。
「困了,我想睡覺。」被子裡傳來孟真悶悶的聲音。
「那媽媽哄你睡覺?」孟真小時候睡覺必須要儀湘邊唱歌邊拍她的小肚子,儀湘今天路過幼兒園恰好聽到一兒歌,「媽媽今天學了一兒歌誒。」
儀湘邊輕拍被子,邊輕唱:「在小小的花園裡面挖呀挖呀挖,種小小的種子開小小的花。」
儀湘的手指在被子上挖了幾下,又唱起來:「在大大的花園裡面挖呀挖呀挖,種大大的種子開大大的花。」
見她不牴觸,儀湘伸出手指在被子裡繼續深挖。
「在特別大的花園裡面挖呀挖呀挖,種特別大的種子開特別大的花。」
「噢,媽媽挖到寶貝啦。」儀湘抓住在被子下孟真的手掌。
被子下傳來孟真哽咽的聲音:「法律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正義根本就沒用。」
打贏了官司,卻要不回錢。案子她是贏了,卻根本沒有獲勝的喜悅。
儀湘抓著女兒的手心,在裡面挖呀挖呀挖,「真真,你還記得我們在家看的一個刑事案件嗎?」
「一個女生被前任砍了很多刀,失血過多死亡,她爸爸媽媽一夜白頭,不要任何賠償,就要殺人犯判死刑。」
「你說對方判處死刑後,他們的女兒能回來嗎?」儀湘自顧自地說著,「回不來了,他們知道回不來了,但他們就是要對方也用生命償還。」
「你說,如果沒有法律,這個人會自殺嗎?還是說要這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去反殺這個二十多歲年輕力壯的青年男人。」
「你不要因為一個案子就否定你學了這麼多年的法律。」儀湘握住女兒的手,「更何況這個案子,宋昊森所有的訴求法院都支持了。法律已經做出了公平的審判。只是他的錢還沒拿到,如果人抓到了,錢有了線索,他拿到錢,對你肯定又是另一番態度。」
「他現在沒拿到錢,心裡不暢快,想找人撒氣。你們三個人,兩個男的,就你一個女生,他眼中就你好欺負,所以他挑了你這個軟柿子來捏。」儀湘恨不得現在就去甩那個男人幾巴掌!
「因為這樣一個欺軟怕硬的人情緒崩潰,太不值得了。」儀湘從小給她灌輸不惹事也不怕事兒的理念,沒想到女兒到底是沒用上,「下次要是有人有這種動作,你立刻就閃,要是真挨了下,不要怕,立刻打回去!」
「你今天的表現可真不像是我儀湘的女兒。」儀湘邊說邊把孟真蒙了一頭汗的小腦袋扒拉出來,「你就應該狠狠地給他一拳!告訴他,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孟真側著腦袋,抹掉眼淚,哭哭啼啼地:「太丟臉了,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看見怎麼了?」儀湘哄她,「孟律師經手的第一個案子就贏了耶,大獲全勝!你要是因為被甩了巴掌,不敢去律所,那別人才會覺得孟真膽子也太小了,她怎麼這麼不經事兒啊。」
「但是你第二天大大方方地回去工作,別人就會覺得,她可真厲害,心理素質真強,未來絕對能成為中國最棒的女律師!」
「真的嗎?」孟真感覺自己有點被打懵了,心理防線被那一巴掌打破了。
「真的!媽媽說的還有假?!」儀湘拿紙巾給她擦眼淚,擦完又給了她一張紙,嫌棄地說,「擤擤鼻涕。」
「噢。」孟真坐起來擤鼻涕。
儀湘看著女兒慢慢恢復過來,感觸良多,之前在家裡聊工作,孟真總喜歡跟她爸談,總說她不懂。她就老想發火,她怎麼就不懂呢,她也曾做過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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