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这会儿已经离开了,何氏和叶父倒还在房里。
风灵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提起来了,因为她也不知道无意间听到的那个办法可不可靠,更何况连那两个人自己都无法确定能找到人。
但是,万一呢?
风灵想试一试,这件事需要叶父出力,但是没有根据的事他不一定会做,即便有江大夫不甚肯定的保证,所以还是得趁何氏也在的时候提出建议,至少叶父是一定会顾及何氏的心情的。
而何氏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救叶舒的机会,她也一样。
风灵拿出画的两张人像,酝酿了一下,才将下午所闻以及跟江大夫的对话转述给他们听。
叶父果然下意识蹙紧眉头,但是何氏眼神稍亮。
不用出口,叶父就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这个不确定性太多了,首先不一定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了,人也不一定会出手、就算出手了,也不一定就能救。
而且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不希望何氏像叶舒刚出生那段时间一样,为了孩子的病情,操心得情绪大起大落,要知道她自己身体也不算多好!
可是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叶父又实在没办法拒绝,心里不免对风灵生出些埋怨,但到底还是着手让人去打听了,那两个画像上的人,也派人暗中留意着动向。
情况比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因为在第三天上午,宋归玉自己就拖着一串人来官府领赏了。
该说不说,还是老派宗门里出来的弟子靠谱。
虽说来这里浑水摸鱼的人多,但好歹也聚集了这么多人呢,结果愣是连个贼人的影子都没抓着。可人家宋归玉偏偏一个人就把人全抓回来了,之所以拖这么久,还是因为这几个人中间分开逃窜,他花了点时间分开去抓的!
宋归玉模样清秀,看着还不到而立之年,身量中等偏上,身材偏瘦。
大正月里,他只穿了两层白色单衣,手里还拿了把铁质的折扇,习惯性的放在手中耍弄,看着不太像武功高强的高人,像有些像跳脱的公子哥儿。
因为脸上神情常显出笑意,看起来还是颇为和善的,跟人说话也不分贵贱,透着几分洒脱恣意,跟县令了账更是爽快果断,拿钱就走,虽不受他的席,但是态度并不让人反感。
自然,县令更不会傻得得罪这种高手。
叶父凭借着与县令县衙的关系,在宋归玉离开前成功截到人,尽量谦逊的提出请求,自然少不了诊金。
宋归玉看着还蛮好说话,没有跟他拉扯推脱,干脆的答应了,只是没见到病人,他也不敢保证能帮到,诊断等完事再谈不迟。
到了叶舒床前,宋归玉将手随意搭在叶舒手腕上,像个把脉的姿势,只是他手指都没有搭在脉门上。
但屋里留下的几个人都识趣的没有开口打扰。
也就十来息的功夫,宋归玉原本平淡如面具的笑脸上冒出几分惊讶,随后又变成惊喜,“把脉”的姿势不由得端正了些。
风灵他们不敢出声打扰,但是观他神情,心也微微扬起,只是没等对方亲口断语,不敢高兴得太早。
之后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何氏都快焦急起来,宋归玉才松了手。
然后大家就见昏迷了几日的叶舒竟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仿佛平常的样子自己坐起来了,还下意识说了声“饿”。
何氏喜得顾不得许多,顿时扑上去将人搂住,终于肯放声大哭一场了。
风灵也眼眶湿润的坐到床尾。
叶父也很激动,不过更惊奇的是,这种小有本事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他们习武之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将人医好,原来他们武林中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么!
不过宋归玉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控制内力在他筋脉中疏导,还得全程注意分寸,耗了这么久也是很费神的。
这会儿有些疲惫的坐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他们先缓过激动的情绪。
叶父最先平息,然后笑意更加恭敬的准备道谢,再奉上酬银。
不过宋归玉先抬抬手,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这让众人心下忽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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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们之前看过大夫,也知道贵公子如今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吧?”
“这……”叶父有些迟疑的说,“您不是已经将他治好了吗?”
“哪里,还差得远呢。”宋归玉摇摇头,解释说,“我不过祛除了他的表症,但是他底子太弱,加上这次病重又拖得太久,已经伤到根基,是很难通过外力根治的。”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还是叶舒自己从久睡的混沌中清醒了点,主动询问:“敢问先生可有根治的办法?”
“自然是有的。”宋归玉笑了一下,没有刻意吊着他们,对叶舒道,“我刚才施展的功法叫明心决,是本门独门心法,在修炼的过程中,也是易筋洗髓、内外调节、修复自身,最终达到神、心、身合而为一的过程。
刚才在用内功给你治疗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骨骼惊奇,实在是学习我门功法的好资质!即便是悟性不佳,学到四五重境界,吊住这条命还是不成问题,若是你悟性不错,练到七八重,甚至修炼至大成……”
宋归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剩下的未尽之言也不必再说,直接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入我青山门?”
这世道,不论哪一行,想拜一个靠谱的老师,实打实的学到些东西不容易。相对的,手有技艺,想找一个有天赋有悟性还有心性的弟子同样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