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过一道锐光,他出口的声音重了一分:“那刚才的话,以后本君不要再听到第二遍。”
众人低着头,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听出纪镜吟话里的威胁,没有人敢往火里扑。
见他们还杵在原地,纪镜吟有些不耐烦,他大手一挥,厉声道:“给本君滚出去。”
此话一出,众侍卫急急站起身来,往外跑去,按照自己的位置,乖乖守在神昏殿的门口。
纪镜吟盯了他们好一会儿,确认他们没有进来的打算后,他这才收回目光,快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好些日子没来书房,但是看着应该是有专人打理,四周的环境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地上泛着碎光,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人动过,位置没有丝毫的变化。
凭着记忆,纪镜吟在一个又一个书柜间穿梭走过,踱着小步,目光在一本又一本的书上流转。
门“吱”的一声开了。
纪镜吟耳梢轻动,与此同时,瞥到书架上的某本书,眼里的瞳仁骤然一亮,急忙伸手把它拿了下来。
拿在手里飞快地翻页浏览了一番,目光在里面的文字和图画之间移动。
是它了。
心里忍不住一喜。
察觉到一阵脚步声正在朝着自己而来,他一把合上手里的书,抬起眼眸来,没有半点温度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上。
来者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充满如沟渠般的皱纹,眼里是看透风霜的透彻,两鬓斑白,看著有些年纪,他是妖界的大长老,资历最老,办事能力也是众长老的上乘。
“妖君。”见纪镜吟朝他看来,他恭敬地朝他行上一礼。
纪镜吟双手背在身后,也正好把那本书藏在袖里,他后背挺直,眼神疏离又淡漠,语音听不出什么变化:“怎么了?”
大长老看着他,试探着地问道:“妖君突然离开妖界月余,妖界上下为此人心惶惶,今日适闻妖君归来,因此我便特意前来拜访,想要问问妖君这段时间都去哪了,都做了些什么,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纪镜吟脸上线条紧绷,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说:“本君做事,从来不用给任何人交代。”
终究是个人精,大长老听着脸上没有多少变化,他微微抬眸,目光随意看了眼,看著书架上面突然空出来的一个洞,目光不由得变得幽深。
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空位,若有所思。
纪镜吟眉头轻皱起,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弦,五指不禁攥紧了手里的书。
半晌,大长老眼眸唰地一下抬起,举起手来,指尖指着那个空位,乌黑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纪镜吟,语气冷了一分:“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位置放的那本书,记载的都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禁术,前些天我打扫时,我还看过它的,但是今天妖君回来,它就不见了。”
话说到一半,他拖着缓慢的步子,往前走了半步,眼里多了几分思量,视线定定地看着纪镜吟的眼睛,他问:“妖君,你这是想做什么?”
大长老的质问,使得纪镜吟心里生出一丝慌乱,尽管如此,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表情管理极好,让大老长看不出半点毛病。
对于他的问题,纪镜吟选择避而不谈,他转移话题说道:“传令下来,本君从刻日开始闭关,出关时间待定,这些日子,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本君。”
语音刚落,他便想要绕过大长老,往暗室的方向走去。
身边刮过一道细风,大长老的身影倏地挡在他的面前,拦着他的去路,精练的眼神锁在他的身上,“妖君,你身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纪镜吟微微侧眸,视线淡淡地落在他的脸上,说道:“不关你的事,本君要做什么,谁也无权过问。”
大长老立马反驳道:“妖君身上可以系着整个妖界,我不能不过问。”
视线在空中交锋,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杀气。
纪镜吟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说:“大长老多虑了。”
“若我没有记错,这里面记载的禁术是关于——”
“闭嘴!”纪镜吟蓦地打断了他欲出口的话,脸上神色多了一分怒意。
大长老不由得紧皱了眉头,半晌,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忧伤:“妖君,她已经不在了,你醒醒吧。”
这个“她”,谁都知道是指谁。
这十年多以来,这个“她”所代表的名字,成了纪镜吟的逆鳞,整个妖界的人提不得,她的东西不能碰,只能小心翼翼地对待。
触到他的逆鳞,大长老心里已经做了十二万分的准备,等待着他的处罚,但是不同的是,他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不同于刚才的淡漠,像是春意袭来,驱散了一地的寒意,冬雪消融。
大长老不由得看愣了眼,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纪镜吟笑过了。
纪镜吟的目光看着东方,目光突然一柔,唇角微扬,笑道:“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只有我是对的。”
她还活着。
大长老看着他的眼里尽是错愕,过了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那纪镜吟现在是想做什么?
纪镜吟收回视线,握紧了掌心的书籍,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视线重新放在大长老的身上,看了一圈又一圈,这未知的视线,看得大长老心里越来越慌。
半晌,似乎考虑到某些因素,他叹了口气,说道:“本君要闭关,你替本君守关,待本君出来的时候,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