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梁枕力气再大,手臂再有力,在她拼了命铁了心的挣扎下也很难保持身体平衡。
他都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整个人就像条刚上岸还在蹦跳乱弹的鱼,皮肤也是滑溜溜的,他得用力才能扣住她手臂,不得已分出十二分的精神和人对抗,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
被她在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也算不上打到他脸,只是在脖颈和下巴交接的地方来了一下,但她的指尖却是结结实实地陷进了他的脸颊肉,拍出一声不小的响。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巴掌,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女人。
比起痛,侮辱的意义可能更重。
他下意识顺着她的力道偏了头,莫名沉默,南珂也不敢说话了,颤颤把自己的手从他脸上扯下,还想趁这个机会逃出他的手臂。
但是梁枕扣在她身上的手掌陡然发力,变成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完全无法挣扎的力道,制住她要离开的趋势,将她整个人抬放到玻璃柜上,然后在人恐慌的惊呼中双手撑到她身侧,压下去。
男人身上的热意流火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南珂避无可避,双手反撑身后徒劳地缩腿,颇有几分害怕和绝望地喊:“你别……!”
“别什么?”
梁枕停下了下压的势头,就这么将她锁在自己的手臂和胸膛中,却又没真的碰到她一片衣角。
梁枕盯着她,那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下三白却又足够黑的瞳仁生起气来冷漠又晦暗,但偏偏给南珂一种里面滚涌着火的矛盾感觉。
他看上去并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
但是她刚才是真情实感地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禽兽的本性了。
这下脸颊滚烫着说不出话了。
“你的脚都扭了三天了还肿着,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错位。”梁枕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你总不希望以后都跳不了舞吧?”
这句话戳中她心底隐隐的担忧。
南珂抿唇,还是逞强道:“那我自己去……你不用……像刚才那样。”
梁枕没说话,盯她几秒后侧身让出位置,示意她下去。
南珂用手在玻璃柜上挪动几分,离他远了些,干脆利落地跳下。
然后右脚踝一疼,身子歪歪斜斜地要倒。
一条手臂横过来,捞住了她,梁枕垂眼笑看着她:“自己能去?”
南珂的手在他小臂虚撑了一把,很快直起身:“……可以。”
真犟。
梁枕没辙了,叹气松开她,绕到她面前去,迎着人不明所以的警惕目光蹲下,任劳任怨地往后伸手:“背你去可以吧大小姐,别死要面子了。”
谁死要面子了?
南珂不想说话,更不想去他背上,但右脚踝一阵一阵地刺疼,联想到刚扭完脚的那个下午,她要是这样,恐怕到公交车站都能先疼死。
梁枕也没说话,好脾气地等着。
沉默了有一会儿,南珂才慢吞吞开口:“我要锁门。”
去医院那么久,她总不能就把小卖部大门敞着吧?
但已经是松动的意思了,梁枕回头望一眼,南珂耳根滚着红,垂眼没看他。
呼吸莫名一滞,他应声:“行,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