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的时侯已经接近傍晚了,方楚留我们在他家住下,方暮自从进了方楚的家门就开始东摸西摸,连抽屉都要一一拉出来看,完全就是个兴奋过头的小孩儿模样,方楚丝毫露出被冒犯的表情,只是默默地陪在自己弟弟的身边,回答方暮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晚上吃过饭后,他们兄弟俩就进屋长谈,我虽然好奇,但趴在门上偷听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只好百无聊赖地去了客房,往床上一躺,颇有些古代贵妇空守闺房的寂寞感,结果睡到半夜,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我房间,脚不小心磕在了床腿上,发出一声痛呼,这声音太过熟悉,我闭着眼都知道是某个傻子。
“跟你哥哥聊完了?”
“老公你还没睡啊?我哥哥说他马上就要放假了,等放了假他一定会回去看我嘿嘿。”
我张开手臂,把方暮揽入怀中,“你挺厉害啊,这么快就说动你哥哥了。”
“当然啦!”方暮扭动着身子,很快就在我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像只神气的猫,尾巴翘得老高,“哥哥说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怕我会怪他,可是他是我哥哥呀,我为什么会怪他呢?”
我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我和方楚身份互换,我也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面对方暮,我替方暮感到可惜,他的人生本来应该闪闪发光,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出一番成就,找到和自己相配的伴侣,而那个人或许会比我优秀千百倍,想到这里,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老公你这么不说话了?”
我故意打了个哈欠,想要借此逃避这个话题,“我困了,想睡觉。”
方暮十分好说话,他立刻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不再继续要我回答,“那我们赶紧睡觉吧,明天哥哥说要带我们玩儿!”
明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方楚的带领下,我们无意间路过了一座教堂,看到里面有人正在举行婚礼,我和方暮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观赏了起来。
我想到了我和方暮的婚礼,那时候我还没有喜欢上他,只是因为需要方家的帮助才选择和他结婚,时常还会因为他的异于常人之处而感到烦躁。
此时的教堂里挤满了宾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衷心祝福的笑容,而我心中却有些复杂,我没能给方暮一个完美的婚礼,好在方暮现在依旧站在我身边,他那天真的笑容似乎驱散了一些我身上的阴霾。
方楚也跟着驻足,看着教堂内正在举行的婚礼,他轻轻叹了口气,“小暮,每次看到婚礼,我都会想起你来,没能亲自出席你的婚礼,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但我从照片中能看出,那天对你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方暮抱着我的胳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哥哥,那天我真的很开心呀!一想到能和老公结婚,我就觉得好幸福!”
听了方暮的话,我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其实我有很多不上心的地方,誓词说得不够真诚,就连接吻都带着几分敷衍,可方暮还是选择完全接受并爱上了这样的我。
我低下头,在方暮的额上印下了珍重一吻,夹杂着我无法言说的歉意和温柔,“能遇见你,我也很幸福。”
方楚带着我们在镇上四处转悠,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这个小城虽然不大,但处处充满了温馨和宁静。方暮对每一处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问这问那,方楚也耐心地一一解答,午后,我们来到了一片空阔的草地,有许多当地人都躺在草地上悠闲自在地晒太阳,方暮欢呼着加入了人群,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而我和方楚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李朝,我知道你当初选择和小暮结婚,是因为某些原因,但现在,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对待他的。”方楚突然说道。
我并不打算隐瞒,坦诚道,“是的,当初我的确是因为现实的压力才选择和小暮在一起,但这些年来,他早就变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方楚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没辜负他的纯真和善良,也谢谢你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这么幸福。”
短暂的对话过后,我们默契地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看着方暮在草地上开心地笑着,我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喜悦之情充盈了我的心间,感谢上苍赐给我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方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