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错的藤蔓间隙之间,则露出了如活巢一般令阿舍尔眼熟的猩红血肉,滚烫、黏腻,一个个痴汉般地紧贴着青年,似乎想要汲取到什么。
正如始初虫种所想,这里不存在有战舰的意识,却存在成为战舰意识之前被埋葬的躯干。
与无法共通,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始初虫种的原始形态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固定的答案,或许是普通虫族的模样,有钳足、有甲壳、有尾勾;也或许像是藤蔓一般,宛若不知名的变异植物;也或许会变成涌动的大片血肉,没有定型,却能瞬间膨胀至铺天盖地的程度。
作为神明最后的造物,们的本体是不可名状的深渊造物,但到底一个个要脸,力求在虫母的面前保留有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不管是钳足、尾勾、甲壳,还是们拟态后俊美的人形,都不过是一层虚假的皮囊。
只是当这层皮囊被扯开后,谁长什么样儿,也只有们自己心里清楚。
蛄蛹的藤蔓交错着,一个个探头探脑,像狗一样,撵都撵不走。
眼下,阿舍尔就被这样一片近似血肉的藤蔓缠住,它们虽然不具有杀伤力,却黏糊得叫人难受,摩擦间与他皮肤相触,很快因为其上分泌的液体,而把衣服洇湿一片。
原本想要趁着支开始初虫种找漏洞的计划被破坏得分毫不剩,于是等接了一杯水的始初虫种原路返回,就看到年轻的虫母冷脸站在金属笼中,四周被粗壮的深色藤蔓缠绕,像是一朵被荆棘包围的玫瑰。
始初虫种端着水杯的手很稳,脸上是纹丝不变的冷淡,就好像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知情,“这些植物很喜欢您。”
将自己与藤蔓的联系脱离开,仿佛自己只是无辜的围观者。
阿舍尔嘴角微抽,颇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是吗?”
始初虫种:“您的水,我帮您带来了。”
“先让这些东西下去。”
“……好。”虽然干着囚禁的事情,但做的却是家养犬的活儿。
对此,始初虫种没有任何不满,甚至乐在其中,比如嘴角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能想到,偷偷在阴影里疯的怪物,实际上是想要当被套上脖圈的家犬。
只不过虽然试图干家养犬的活儿,却在第一步就遭遇了滑铁卢
那些藤蔓,并不怎么听话。
在成为战舰意识之前,始初虫种自然能随意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当选择与创始者号融为一体后,本身所拥有的一部分血肉便脱离灵魂,自主独立,一如曾经先辈,分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只不过是有无脑子的区别。
显而易见,作为战舰的意识,拥有脑子;至于这些与灵魂分离的躯体,则回归最原始的模样,没有脑子,只有最直白的冲动。
而它们最直白的冲动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更加显而易见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弄不掉它们吧?”
此刻,被藤蔓缠绕结实的阿舍尔脸色难看,语气阴森,原本还能展露在始初虫种面前的那张面具破成渣渣,在他破碎的神情下,是肆无忌惮,卷曲着自身往衣摆地下钻的藤蔓
阿舍尔:越想越气。jpg
始初虫种眼底闪过心虚,也没办法,脱离了意识的身体哪里还会受这个前主人控制啊……
于是,在始初虫种近乎强硬的姿态下,缠绕在阿舍尔周身的藤蔓终于脱落,一个个瑟瑟缩缩回到了原本藏身的密林之间。
阿舍尔穿着一身潮湿黏腻的衣服,神情算不上好看,尤其眼底凝聚着阴云,此刻始初虫种和他之间囚禁者与被囚禁者的身份恍若倒错。
“抱歉。”
在此刻的虫母面前,始初虫种有些气短,控制着自己的视线远离青年那身被黏液洇湿,而正正好勾勒出其身形轮廓的衣服上。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挣扎与气恼,青年冷白的脸上还聚着一片薄红,眼皮薄、眼珠亮,哪哪都是吸引虫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