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是个心肠好、脾气好的人,他还以为景明会觉得高程父母不该打人呢。
景明摇摇头,“如果那一日被威胁的不是我,而是别的普通同学,他或许会因为胆小而听从”。
“一旦事,光看监控根本说不清楚,成绩会被双双取消。受害者的成绩没了,还会留下被人威胁的心理阴影。高程或许会恨他,甚至蓄意报复”。
“如果没有事,高程尝到了甜头,就会在下一次考试中继续作弊,直到有一次被彻底揭穿”。
景明顿了顿,“高程需要这一场教训”。
谢半珩冷哼一声,“说到底你就是心软”。
既同情那个不存在的胆小受害者,又希望高程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在未来铸成大错。
“作弊并不是生死大罪,他被记过,又挨打,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景明不仅脾气好,还很理智。
这样的理智体现在他不崇尚严刑峻法,更愿意合理的去度量一个人的过错。
谢半珩沉默了半晌,突然说,“我俩能当朋友,还真是奇怪”。
截然不同的秉性,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景明混不在意,“我是个坏人,你却是个好人。又没有谁规定,好人不能跟坏蛋交朋友”。
谢半珩忍不住笑起来,“你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应该是我是坏人,你是好人才对啊”
景明脚步一顿,他转向谢半珩,突然说道,“我杀过人的,好多好多人”。
他穿梭过的世界并不都是友善的,试图抢劫他的土匪强盗,试图杀他的敌人,乃至于背刺他的同伴
景明无法想起具体的记忆,但只要一提到这话题,心脏里就是呼啸而来的难受,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景明的脚步慢下来,脸色也格外苍白。
“一个人适不适合做朋友,其秉性如何,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况且就算你真的杀过人,也多半是被迫的”,谢半珩斩钉截铁。
“与其说是杀人,还不如说是正当防卫呢”
像景明这样的脾气,如果不是对方先撩者贱,他根本不可能主动动手,更不可能去残杀无辜。
景明看不见,但他听得见。
谢半珩的语气太过笃定。
记忆里,好像也有人这么跟他说过。
是谁谁在说话
景明的头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穿刺搅动。
他脸色煞白,忍不住捂住额头,半蹲在地上。
蓝牙被放在裤兜里,豆子尖锐的警报声在兜里响起来。
“景明景明”
谢半珩惊慌失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一把扶起景明就想背着他,往医务室冲。
“没事,我没事”,景明哑着嗓子,伸手轻轻的压住了谢半珩的胳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半珩扶着景明,放低了嗓音,哄他,“我们先去医务室看看,然后我跟杜老师请个假,带你去医院”。
“没事,不用”,景明站起身,脸色好了一些。
只要别去回忆,脑袋就不痛了。
“真的没事吗”
谢半珩还是很担忧,头痛这种病,不能拖的,万一是有淤血、肿瘤
“没事的”,景明抬起头,面向他,“你看,我脸色是不是好多了”
裹着个大口罩,能看得出来什么呀
谢半珩无奈,只好哄他,“没事就好”。
“但我作为你朋友,不安心,可不可以要求你下午先休息半天,别学习了”。
景明就笑,“你看,你还说你不是个好人”
这么关怀自己的朋友,难道还不叫好人吗
谢半珩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可是绝世大坏蛋”。
景明实在忍不住了,他笑得前仰后合,干净的眉目里全是快活。
足足过了老半天,他才止住了笑意,煞有介事的说,“我是大坏蛋,你是绝世大坏蛋,怪不得我俩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