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只有在十八岁后依然出现攻击性行为,在ds、精神病态量表等标准中获得高分,才有可能被判定为反社会人格”。
“而我和他十六岁认识,谢半珩在十六岁以后,再也没有生过任何一起高攻击性事件”。
“您可以说他有行为障碍或者品行障碍,但不可以诊断他为反社会人格”
景明眼睛太干净,此刻郑重严肃,甚至愤怒起来像烧着一团火,眼睛就越清亮。
蔡承德也不知道怎么的,忍不住笑起来。
“你放心,我只说他是疑似,从未确诊过他是反社会人格,即使是对谢老先生,我也说小珩是行为障碍而已”。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连蔡承德都无法确认谢半珩到底是什么病。
明知道谢半珩疑似高功能反社会,却又碍于年纪和他攻击性行为的减少,无法判定。
只能笼统地以“行为障碍”称呼,或者干脆极为不专业地叫“这种病”。
听了蔡承德的解释和他对谢半珩的保护,景明的脸色稍显和缓。
“不过说起来,小珩能够找到你做恋人,也挺幸运的”,蔡承德感慨不已。
肯陪着小珩来治病,愿意维护他的声誉,小珩能够找到这样的爱人,也是幸运。
唉,就是不知道他的傻儿子蔡应,将来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爱人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问,您知不知道他的病到底因何而起”
蔡承德又点头又摇头的,在景明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解释道。
“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都有吧”。
“他四岁那年,老爷子给他做了一个极为全面的脑部体检,现他大脑杏仁核区轻微受损”。
景明沉默片刻,“这个区域是用来控制感情的”。
“对,小珩在感情上的低功能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区域受损”。
“你也知道,感情本质上是各类激素的分泌调控,肾上腺素,血清素、多巴胺对于小珩而言,他的这些激素水平明显偏低”。
蔡承德无奈道,“所以他很难感觉到快乐、刺激、怜悯等感情。更糟糕的是,他也很难感觉到恐惧”。
没有恐惧意味着他不害怕受罚,直接导致他漠视法律道德,根本不愿意遵守规则秩序。
“据谢老爷子说,他给小珩请了法学老师,小珩学了,不仅没能敬畏法律,他甚至跟法学老师讨论怎样才能合理合法的钻法律空子”
蔡承德都替谢老爷子头痛。因为谢半珩总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规则。
“小珩说法律有空子可钻,那就是不完善的,是个残次品。他一个独立完善的人格,为什么要遵守一个残次品定下的规则”
蔡承德都同情谢老爷子,摊上这么个孙子,得耗费多少心血,才能把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唉,我扯远了,他杏仁核受损是先天性因素,也就是原性病因”,蔡承德说到这里,更想叹气了,“至于后天因素”
“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多多少少都跟他糟糕的家庭有关系”。
景明点点头,“不止如此吧,如果只是普通的家庭关系恶劣,谢老先生不可能突然在他四岁时请您来诊治”。
景明很肯定,“谢半珩四岁那年,一定生了某件事”
导致谢老先生意识到谢半珩生病了
“这个”,蔡承德说了这么多,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景明波澜不惊地坐在蔡承德对面,搞得蔡承德很诧异。
“你就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我作为他的主治医师,却不知道他四岁那年生了什么”
“挺正常”,景明冷静道,“这只能说明那件事情太大了,谢老先生封了口,没告诉任何人”。
只告诉蔡承德,谢半珩生病了,请他来诊治。都没告诉他到底是什么病,病原因是什么。
“是的”,蔡承德点点头,“我是接手小珩一年以后,才终于确认他有行为障碍”。
未来极有可能变成高功能反社会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