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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大院下27（第1页）

自己要是男人就好了，把媳妇娶自己家里去，自己也爬到她身上折腾她。

慢慢地，像是麻木了一样，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从下面传来，整个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玉君很想哭，她听到了南炕的人有了声音，是呼哧呼哧的粗气声，也有重重的咽唾沫的声音，还有小脚的娘小声的咒骂着，还有小姑子翻身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她感到受到了非常大的侮辱，人家的结婚是快乐的，幸福的，自己的结婚是可笑的，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她想到了一个字，祼。

从一进到这个家，自己在家人面前，尤其在小脚的娘的眼睛里就是祼露的，从里到外，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男人下去后，再一次睡了。

下体还是很疼，便再也睡不着。玉君没敢用手去摸，只是用屁股下的布把下面包了一下，就那样睡了，她怕把被褥弄埋汰，别人不说，也不好意思。可确实是难受，疼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却还是隐隐约约地疼，她夹住了双腿，侧身躺着，什么也看不见，能感觉到男人在身边，只要自己再稍微挪动一下就能碰到他，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她能闻到男人的味道，其实也没啥味儿，就是不太同于南炕上的烟味儿。

她很想把脑袋放在男人的胳膊旁边，哪怕稍微挨上一点，也能找到一点关怀，一点爱护。她还是不敢，也不好意思。

等外面的鸡叫了两遍，厚厚的窗户纸也渐渐有了些颜色，她才再一次睡了。

冬天的农村是没有早晨的，因为冬天没啥活儿，生产队也都休了，就是干闲着，所以起得大多都很晚。

再一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平原冬天的早晨，阳光照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纸上那一层厚厚的霜，在侧墙上留下一个倾斜的窗户的形状。

隔着幔子，也很亮堂。

这才看清楚屋里的样子，新糊的墙和棚，是用大白纸糊的，显得挺亮堂，但也能看出里面，往年是用烧纸糊的墙，有微微的黄色从大白纸的缝隙露出，也可能是苞米浆子的颜色。

老妹还没有起，一双蓝色的被盖在她的身上，中间的位置已经空了起来，宝昌老头已经起来不知出去干什么了，屋里冷冷清清的。

玉君醒来了，与其说是身边男人翻身碰醒了她，倒不如说是让烟呛醒的，小脚的娘的烟袋拄在脚脖子上，烟从地包天的嘴里一股一股地喷出，眼睛紧盯着北炕的方向，像是要穿透黑色的幔子，想看见什么，在东北的旧农村，女人抽烟是很平常。

新媳妇不能赖炕不起，不然会被骂成懒娘们儿，便一个人起来穿衣。

下面不疼了，也不舒服，感觉像是浆子干了似的，反正挺难受的，她想要是有人给弄盆热水洗洗就好了，可是看这个样子是不可能了。把那块布片拿起来，皱皱巴巴的，一股腥臭的味道，红红点点，还沾到了褥子上。

玉君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来一声不响地掖在男人的枕头下面。先把自己的被褥叠了起来，她想下地，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地方还很陌生，就稍微迟疑了一下，坐在了叠好的被上。

小脚的娘早就听到了声音，也恰好抽完了一袋烟，就用烟袋锅用力地敲了敲炕沿：“起（读qiě）了，起了，睡到啥时是个头？”

玉君赶忙把幔子从墙上的钉子上摘下来也叠好，穿上鞋就到外地下做饭了。

她感到娘飞快地下地，奔向北炕，在炕上找着，直到在建国的枕头下看到那有血的布片时，才慢腾腾地回到南炕，又开始抽烟，仿佛只有烟才是她生命的全部。

玉君先在锅里烧了热水，然后进屋在娘的注视下把火盆端到外地下，把里面的灰倒在灰堆里。她知道不能直接往筐里倒，有时会有没着尽的火炭，会烧坏筐，倒在外面也容易失火。把灶坑里的火扒出一些用铁锹收到火盆里，端到南炕上，放在娘的旁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娘，烤火。”

“嗯，玉君懂事，饭还得一会儿啊？”

“快好了。”

“行，去吧。”

娘的话还算温和。

玉君又到外地下忙活，她使劲地往灶坑里面填苞米秆子，让锅里的气弥漫整个外地下，然后迅地从锅里舀了点开水，又兑了点缸里的凉水，蹲在鸡架边儿上，洗了洗下面，粘乎乎的，太难受了。还要提防宝昌老头从外面进来，也不知道起早干啥去了。也没有什么擦，就用手抹了抹甩了几下，提上了棉裤，总算舒服一点了，湿也不怕，一会就干了。

她又掐一把苞米秆子填进了北炕的炕洞子里，拿苞米叶借着灶坑里的火给点着了，炕还算好烧，没有冒烟。

她想，自己的男人还在躺着，烧得热乎些，他躺着也得劲儿。

她进了屋，从包棱里拿出来自己的头巾子围上，开开门，走到了院子里，把那盆水倒到了园子里，她感觉没有错，因为她看到了园子里已经有挺大的一片冰了，应该就是每天往里面倒水形成的。

外面依然很冷，但没有昨天冷。

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每天最冷的时候不一定是早上，可能是快中午的时候。

早晨起来没有风，而快到中午时，小西北风就刮起来了，那才叫一个冷呢。

玉君左右望了望，屯子倒是挺大，可是房子却稀稀啦啦地没有多少，也不规矩，这儿一家，那儿一家的。

这个玉君不知道，大土龙这里都是蒜绊子土，也就是盐碱地，所以就哪里有块黑土，就在旁边盖房子，那块黑土就当园子，能种点啥。

她赶快回屋里把昨天剩下的饭和菜放在锅里熥上，又填了把火。然后把热气腾腾的洗脸盆端进屋，伺候娘洗脸，梳头。

小姑子还是没有起，看意思应该是醒了，可就是闭着眼睛不动弹。北炕的建国醒了，开始穿衣服，然后出去尿尿去了。这时，小姑子桂兰才飞快地起来穿衣服，又把被叠了起来。玉君帮着把被跺在柜盖上，又回到北炕把建国的被也叠上，跟自己的被一起跺在了北炕的炕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