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陈八下令原地小憩。
“地图有问题。”
陈八轻声道。
“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这一路太顺了,”陈愿皱着眉:“如果我是原村人,家园被毁以后要重建,一定会非常重视对外防御。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感觉像是在狩猎我们。”
一旁的瞿宁听到这句,才微微抬了一下眼。
她没看陈八,而是看了眼虚弱的陈愿。
陈八正要说话,却听一声破空哨音袭面而来。随之身旁那向导尖叫一声昏了过去,整个人直挺挺趴在地上。
陈八清晰地“啧”了声。
万箭齐的箭雨如潮。
铁箭穿透人体,很多人在刹那间抽搐着倒地,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陈愿和陈八说话时本来就在树后,闻箭声便立刻借树隐藏自己,躲开了第一层攻势。
仅仅只是眨眼的时间,形势全变。
人的呻吟声很快压过了箭划过长空的声音,鲜血难闻的锈味低低弥散。
陈愿藏在树干后,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
瞿宁侧身站在她身后,两人贴的很近,彼此都能听见心跳声。
多少人躲开了?
多少人受伤了?
陈愿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些,又看一轮箭雨整齐地射出,在空中炸开一片银色花海。
瞿宁握着枪,呼吸越来越密。
陈愿知道,这是她要力的前兆,但这不是好习惯。有经验的敌人能够分辨你的呼吸状态,太过急促和太过低落都是不利的。
稳住。
陈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摇头示意。
片刻后,瞿宁的呼吸频率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但箭雨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陈愿耐心地贴着树干,两人观察着身边伙计的伤亡情况。
地上横七竖八的,其实很难数清到底折了多少。
陈愿只粗粗一瞟,心里一叹:人至少没了一半。
这也不怪他们,太平日子过惯了,现下被偷袭,无力招架也属正常。这些年陈家暗地里的生意少了,招来的伙计也没以前那么彪。
没在地上看见丁巳等人,陈愿已经暗自庆幸。
······
又等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激烈抵抗,射来的箭的密度逐渐减弱。
反击的时机将近。
陈八反复地调整了握枪的手。
第一枚子弹从他的枪管里射出。
他是用枪老手,第一子弹打过去,远处就有哀嚎人声响起。
听着陈八沉稳的枪声,陈愿不再犹豫,预估了大致方位后果断地探身放枪。
深山密林响彻痛呼。
原先栖居在附近的鸟兽都识趣地逃离了,这样一看,好像他们才是闯入的侵略者。
陈愿听着那声音生出了几分不忍。
不管怎么样,原村人始终是受害者,而他们才是凶手。
即使没有亲手划开原村人的皮肤,但陈家人如今享受的香槟红酒,都是原村人的血液酿就。
身上所披的华服,都是人皮缝就。
可是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