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都撤了换了,那我这酒楼成啥样了,倒不如那些小店的样式了?”金三娘听到此处,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只觉得介道人存心就是来砸场子的。
“别急,贫道先前就说过,贫道只提我想提的,提了后要不要做,怎么个做法,贫道做不了金老板的主,最后还是得由你来定夺。”
介道人又好言宽慰道,见金三娘不搭话,又继续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
“门口那些打手,最好重新安置,别放门口守着,怪吓人的,况且贫道胆子又小。”
崔喻儿就站在门口细细的听着,听到此处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介道人难为情的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请个舞狮的,或是会点民间杂耍的,每日饭点之前,定好时辰,轮流耍起来,最好每隔几天有个新花样,再来个会变戏法的,哪桌消费最高了,单独给他变上一个……”
“这我知道!东水街就有那西洋表演,歌舞团,话剧团,还有那妖娆的舞娘,我照搬过来便是,原先我也是想着的。”只见金三娘一脸得意的连忙说道。
介道人瞅了一眼金三娘,又继续说道:“这又搞排场了不是?不过贫道说贫道的,金老板后面自个拿主意。”
金三娘又只得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安静的听介道人继续说着:
“把那门口的花里胡哨的菜单改了,那什么翠玉白露,金丝银芽,一团乾坤,花开富贵,猛龙过江,独占鳌头……你看这西水街,有几个看得懂吃的是啥?就算看懂了又有几个需要这花头?
还有那价格重新定,西水街同东水街那达官贵人扎堆的富贵窝能比吗?另外每天推出一道免费菜品,但不能因着免费就不下功夫……”
金三娘若有所思的听着,介道人斜眼看了看这浑身珠光宝气的金三娘,嘴角微翘,轻声调侃道:
“金老板啊,还有你这门头也得换一换不是?这醉春楼听着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了?贫道一开始路过,还以为是烟花之地呢。”
金三娘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只得拉着脸,也不说话。
介道人见状,又贼兮兮的说道:“你这脸也拉得太快了些,让贫道都不敢说这最后一条了!”
“那你赶紧说!老娘耐心有限。”
介道人见金三娘面色好了些,又才一脸忐忑的慢慢悠悠的开口:
“你这一身打扮,这份派头,若是放在那东水街,保管做那条街的大姐。”
金三娘闻言,一下子乐开了花:“那可不是!想我本家可是那……”说到此处,便止了口不再言语,心里确实高兴得都藏不住了。
介道人也在一旁跟着哈哈傻笑着,这才又继续慢吞吞的轻声说道:
“这派头若是在这西水街开酒楼,却也没人敢招惹你。”话到此处又打住了。
金三娘也不怒,而是笑嘻嘻的说道:“那可不是,这条街可都没人敢来惹我金三娘。”
“那过路的,那街坊邻居,怕是见着你都能耷拉着脑袋,像是见着个达官贵人一般,都不敢上前搭话,
上头要是来了个盘税的,或是检查的,估计就算你老实交代酒楼生意不好,都不会有人信,定是把你当成个大户好生吹捧着。”介道人连忙帮金三娘补充道。
金三娘闻言,却是一边乐得花枝乱颤,一边爽朗的说道:
“你这道长怪会溜须拍马的,跟那些个上头来的,还真有得一比!听你这么个赞誉,让老娘原先还对你有几分成见,这会倒觉得少了些了。”
介道人闻言,连忙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收了收,咳了两声,转而轻声嘀咕道:
“所以,也更没人敢踏进你这酒楼半步,每月不赚钱,还往上交的更多了些。”
说完,连忙抬着头四处张望,却是不敢再瞧金三娘一眼。
金老板见介道人话锋一转,虽是使得自已暗自羞愧,十分恼火,却也似乎想通了什么重要关节一般,沉着脸却没说话……
崔喻儿站在门口听着介道人娓娓道来,心里暗暗想道:
这金老板不会就此发怒了吧?门外那打手看着真是吓人得紧!这介道人胆儿也太大了些吧?不过他怎的啥都会?
虽自个大多都没听懂,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细细回想一番,却又觉得极有道理。
崔喻儿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确是天生聪颖,心思极为细腻通透,就像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一般,不管什么一点就通,一看就会……
只见介道人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又继续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喝起茶来,也不问金三娘是什么个想法,也不再说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介道人起身便要告辞,正准备离开,只听得金三娘一脸严肃的连忙叫住:
“道长稍等,我已想清楚,老娘就跟你打这个赌。”
介道人又退回坐下,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贫道可说好了,赌可以打,但做出这些变动是你自个的决定,与贫道无关。”
“那合着如果你输了,也是老娘来认,你倒拍拍屁股走人不成?”金三娘毫不客气的沉声说道。
介道人笑了笑:“如果贫道输了,贫道和这丫头,给金老板当两年的杂役?你看如何?”
“扑哧”一声,崔喻儿站在门口又忍不住笑了出声。
金三娘看了看崔喻儿,然后一脸不悦的对着介道人说道:
“瞧瞧!你瞧瞧!就连这啥都不懂的丫头,都知道不管怎么算,输了还是赢了,都是你这道人占了便宜!”
介道人闻言,摇摇头,却也不说话,只是端着那一盏茶,小口呷着。
“那就这样定了,老娘也不是墨迹的人!另外这丫头瞧着怪机灵的,就先跟着我,只不过这身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