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记住,追蔡玲儿是你,误会也是你,我从没有误会过。”
“小肚鸡肠,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清。”齐明不甘心的回了一句,接着他大言不惭地说:“记着,等我俩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包个大点的红包给我。”
“好,假如真得有那一天。”
“滚。”齐明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我正要找你呢,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想改行开车么?机关事务局正好缺个驾驶员,我已经给机关事务局的李局长打过招呼了,明天上午你来一下,我带你去和他见个面。”
齐明一直在想办法往市里调,结果跑了好多路子还在东方红渔场学校。他在部队上就专门开车,车技很高,而且领导们大都喜欢部队上出来的驾驶员,政治思想觉悟高,自律意识强,正好机关事务局缺个驾驶员,他顺口给李局长说了一嘴,没想到李局长竟然爽快地同意了。
“等等,你说什么?”脑容量小的齐明反应了好一会才说,“真的假的?逗我玩吧。”
“你这德性,留到学校也是个祸害,调你出来,也算是我为学校积德了。”
“去你大爷的。”齐明终于听明白了,满心欢喜。
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左丽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这么晚了,她还在单位。自从乔娜说出左丽对他的爱以后,他一直都没有和她联系过,一切都已错过,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不能再停留在原地驻足,那样她会痛苦的。他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接通,话筒里传出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怎么占线这么长时间,给女朋友打的?”
“啊?噢。”叶飞模糊地应了一声,一定是乔娜跟左丽说什么了,也好,就让她误会吧。
沉默了一下,左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听乔娜说了,那个女孩很乖巧,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看看。”她的声音略带苍凉,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客气,瞬间拉长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以后,有机会,我带她去。”叶飞生涩地回答着,他说完,左丽却不再出声,听筒中传出她轻微的呼吸声,感觉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你过得还好吗?”闷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还好,一直都很好啊。”左丽刻意强调着,而且还像往常一样轻松地笑了起来。叶飞却听出了一份心酸,这笑声掩饰的意味很浓,以前是,现在是,从来都是,直到如今他才听了出来。
“呆子,”她柔声地说,“我知道,那天乔娜给你说了许多话,你别信她,其实不是这样,至少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还有花不完的钱,我现在…很幸福…”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那是他曾经告诉她的话,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么清楚,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还给了他。
那是快高考的一个星期天,她买了一个蛋糕,插上蜡烛,默默许完愿。然后切了一块大蛋糕,递给他:“呆子,你许得什么愿,说出来听听。”
“你先说。”他不想说。
“我说了就不灵了,你说。”她总是那么无理,不过他毫不在意。
“我在想,我要好好学习,学出真本事,找个好工作,以后不愁吃、不愁穿,还有花不完的钱,以后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出自山村的他从小就穷怕了,说出的来话总是那么实际,缺少浪漫的情怀。
有时,浪漫是一种奢侈,是富人的游戏。
他看见她的眼里就缓缓滑落几滴泪水,在洁净的脸庞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他现在才明白,那时的她已经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要挣许多许多钱,他要养活她,让她衣食无忧。
“你这个呆子,怎么这么傻啊。”她伤心地哭了,哭的那时的他莫名其妙。
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总是让人肝肠寸断,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她就已知道不能和他厮守终身,她是多么的痛苦啊。
“对不起,左丽…”叶飞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向她诉说,却全都堵在心口,一句也说出不来,毕竟她已结婚,已是别人的妻子,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徒增她的烦恼罢了。此时,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
对不起,左丽,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而我一无所知。
对不起,左丽,是我的怯懦害了我,丢下你落荒而逃,没能为你遮风挡雨。
对不起,左丽,我不该在你结婚了仍不放手,每天还都想着你,给你带来困扰、难堪。
“没有,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们…有缘无份。”左丽的声音中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打这个电话,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好好珍惜那个女孩,别再留有遗憾。”
然后电话直接挂断,她没有说再见。
叶飞握着电话,紧紧贴在耳边,傻瓜一样听了许久才确信。
窗外,秋风渐起,一棵悲伤的树影摇曳不停,不停地抽打着他那孤寂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