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你听我说,我…”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为难,挣扎着开口,但看见雪衣公子眼中的认真时松了一口气,罢了,既是打算嫁于他,便要努力爱上吧。
女子展颜一笑,刚想起身,却见祁墨睿手中拿了一支眉笔,“楚楚可愿意?”
女子一愣,忽的想起自己旧时听闻的一则故事,那丈夫极爱他的娘子,幽静迷人的庭院内,丈夫细细的为娘子描着眉,或深或浅随君意。此时,一雪衣公子拿着眉笔,逆着阳光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演绎的是她已想象过无数次的场景,唯独此时真实的发生在她的身上时,却没有当初的那份对爱的憧憬和悸动。
微微一笑,“好,你来吧,我不动便是。”便稍稍仰起了头,等着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雪衣公子听闻,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不过瞬间便被惊喜掩盖,“楚楚果真愿意么!”手中微颤
的眉笔诉说着他内心的激动与不平静。
女子似是看出了男子的不相信,展颜一笑,遂闭了眼睛,等着男子的手落下。
祁墨睿深吸一口气,将女子极淡的柳叶眉细细描出眉形,然后加深,就像有戏文里说的,就让眉淡如梅,经君手勾勒,变牡丹。
时间仿若过了很久,女子仰头的动作和男子描眉的动作就这样刻在了西移的日光中,一瞬永恒。很多年后,祁墨睿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有些破败的园子中,女子安静而又姣好的面容,还有萦绕在两人身旁的暧昧气息,久久挥散不去。
“好了么?”祁墨睿出神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只感觉自己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啪嗒”一声,眉笔掉落,惊扰了女子,一睁眼便看见男子温润的面庞近在咫尺,忙推开了他的身子,去找身边的铜镜。
“楚楚可是找它?”雪衣公子手中赫然出现了那盏镜子。看向女子面上的酡红,祁墨睿调笑道,“饶是胭脂的颜色,怕也不如楚楚的面容好看。”
女子听闻更是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是收拾妥当,咱们这就走吧。”雪衣公子看向楚楚不自然的面色,也不再打趣,只奔了正题。
“嗯,走吧。”只见女子一袭白色衣衫,身形袅袅婷婷,面容端庄大方,头上两支白玉簪子映着阳光熠熠生辉,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当真是一颦一笑摄人心神。从
远处看去,竟如同那天上下来的人儿一般,飘飘欲仙。
“走吧。”那雪衣公子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便走近牵了女子的柔夷,向院外走去。女子也不多问,只慢慢的跟着男子的步伐,这情景,竟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一般。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明亮的阳光照在青石板砌成的地上,连着街上的吆喝声、人群中的嬉闹声,声声入耳。
不过片刻,已行至茶坊前。只见牌匾高悬,“咦?这字倒提的不错,是谁写的?”
马车里对面而坐的雪衣公子并不答话,只微微笑着,楚楚不解。遂下了车问季叔。
季叔听闻与祁墨睿对视一眼,“是公子亲手提上去的。”他还记得那日,公子听闻要换牌匾,竟大手一挥,“清心茶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就这样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女子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身旁依旧牵着自己手的雪衣公子,嘴角轻扯,“是我该谢谢公子了!”调笑的声音传来,祁墨睿也不理,只紧了紧手中的柔夷,缱绻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了一眼此时已有雏形的彰显大气的两层小楼,下面一层依旧是供人休息的大厅,楼上还有两层,便是相互隔开的雅间了,从远处看去,这个茶坊不像小楼,更像伫立在热闹喧嚣的街市上的小亭。
此时一层已经建好,正在修葺第三层。
沿着楼梯上去,二楼刚好可以看见下面的人群,一派喧闹的街景让人
看了都会心情大好。
三层是露天而建,上面有棋盘之类可供人娱乐的东西,彼时阳光正好,照耀在人的身上,温暖舒适。
看着设计的别出心裁的茶坊,祁墨睿眼中满是赞赏,不由开口调笑,“楚楚,若是娶了你,可当真是我的福分啊!”
女子闻言,身子一僵,不过很快便放松下来,“哪儿能啊,不过雕虫小技,比我有能耐的倒是多了去了。”
二人并肩而立,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此时已经淡了许多,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其中,平添了一股缱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