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大门口走了两句,故意大声道:“严二叔又不是不识字,当初是他自己同意用豆子换辣豆皮的配方,我给了,白纸黑字在那,你们若真觉得我骗人了,那去告官啊,何必跟我一个妇人在这里掰扯?”
“是啊,那直接就告官嘛。”
“之前孤儿寡母吃不上饭了,也不见他们帮一把,这会儿还脸来来讹人,真不要脸。”
门外的村民们,交头接耳地说了起来,严老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就在这时,那位秀才长辈被请了来,一身长衫的中年男
人,看起来要五十左右。
他一进门摸着胡子,端着脸道:“依大夏律法,就算是分了家,长辈的权力还是在的,如果是子孙媳妇行为不端,长辈有代子孙休妻之权。”
严明背着手,迈着八方步,下巴扬着四十五度角,以斜眼睨岳凝。
“老夫闻尔在村中时与年轻男子说笑打闹,还是在尔相公丧期未过之时,此已犯七出之过,严老爷代孙休你是再合理合法不过。”
哪儿来的酸腐老头子?
岳凝舌头顶着腮帮子,敛下眼,已经在酝酿发飙的情绪。
可酝酿了一半,还没蓄满力,就有人代她开口了。
“大夏律法也有言,眼见为实,听闻为虚,不论什么事,都要有证据,叔叔此话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以莫虚有的罪名污蔑他人,有辱斯文。”
严廷季满头大汗地走进院中,他全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涝了一遍似的,但却不显狼狈,挺着腰杆缓缓走到了岳凝身前。
他已比岳凝高了一点,将岳凝挡个严实,朝着严老头子行了个礼。
“祖父,豆子之事,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让县令大人审决,如果县令大人认为我们一家胡有坑骗之嫌,廷季愿意双倍赔于二叔。”
回来时他从村民口中已经知道了大概。
不等严老爷子开口,他又道:“大嫂为了家中日夜操劳,做事也一向安分守己,无半点逾越,还请祖父不要听信外面传言。”
“廷季啊
廷季,叔叔倒是没想到你如此狂妄,你这还只是去参加个县试,真当自己真有功名加身了?”
严明扬着头站在严廷季面前,拼命地想展示自己比严廷秀高一级。
岳凝都被他酸得牙疼了,正想喷他两句。
严廷季却先开了口:“廷季不敢狂妄,只记得圣人说过言必诚信,行必忠正。出口之言,必要有根有据,若非如此,必会失信于人。”
严明被赌得连扬下巴都忘了:“竖子!你……”
岳凝在后面震惊地看着自家孩子,这还是她家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儿吗?
“无知竖子,你的书算是白读了,如此不忠不孝,不明是非,简直不知所谓,这辈子恐怕连县试都地不去了。”
说完,看向严老头道:“堂兄,依小弟看,这孙子你便放弃吧,指着他读书为家族争光,还不如靠着三侄子家的长子,不是说他今年参加了邻县的县试,说不定还会拿个县案首回来。此等竖子,任他自生自灭便好。”
严老头的三子,在邻县做生意,长子跟在身边读书。
闻此言,严老头脸上立刻露出几分自豪的神色,看得岳凝怒火中烧。
都是孙子,他偏心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她心疼地看向严廷季,手在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严廷季看了她一眼,虽然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此时她的安慰却让他心中一暖。
整个人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而他这时沉默,严老头
以为他是服软了,脸上露出了一副刻意慈祥的样子。
“廷季啊,祖父也不是要为难你。要不这样,祖父也不让你们把豆子还给你二叔了,就把你们平时卖的那些东西的做法配方兑给你二叔。”
“往后你找个别的营生干,读书人嘛,卖豆腐这种东西,多丢份儿,在街上卖个字画那才符合你这读书人的身份嘛。”
噗!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水从嘴里喷出来的声音。
所有人朝着岳凝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