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爷接过小草手中的孩子,抱在怀里细看。
无论从眉眼到口鼻,小俊儿完全跟刘恩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刘老太爷至今还记得当初接过那小小婴孩时,自己复杂而凝重的心情。
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当初是他听信谣言,不,是他觉得有二房母女在,会闹得家宅不宁。
毕竟,自从大丫醒过来之后,她,确切的说,是整个二房都不再是从前那般任人随意拿捏使唤的泥人了。
刘老太爷当然知道造成如今的局面不全是二房的错,但早已习惯了磋磨使唤二房母女的老太婆,老大和老三家的,又怎么能容忍如今二房居然跟她们平起平坐,甚至要和她们一起平分家务呢?
更何况,老太婆本就眼皮子浅,自从刘恩死后,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家里养着二房三个赔钱货,不能挣钱还要花钱,早把她们赶出去早好。
他虽是老刘家的大家长,可他也不能不顾及儿孙们的想法。尤其,自从兰花丫头性子大变后,不但三房看不满,连带着大房,甚至大孙子都开始忌惮起来,想法设法要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最好饿死病死在外头。
当初,为了老刘家的利益,他不后悔把她们仨赶出家门。
如今,想想刘文昨日回来说的那些,一再警告他不要再招惹二丫头,毕竟人家如今已经通过镇上的李氏工坊攀上了墨家。
甚至,大孙子还告诉他,自从老太
婆和老三家的来闹了那一场后,刘兰花便亲自去县学警告他,若再有下次,轻则被逐出县学,重则,此生都再无缘科考!
大丫和镇上李氏工坊的合作,乃至傍上了,据说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墨家少主,这些他都看不大懂。
他唯一确定的是,如今在兰花的带领下,二房母女是真的有钱了,也过上了比老刘家还要好的日子。
“爷,喝茶!”
见刘老太爷在厅房四处看,小草和刘兰花便先哄着沈月娘带着俊儿回房休息,自己留下来陪着。
毕竟,公公和儿媳独处一室终是有些不便,谁知道刘老太爷如今上门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呢?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这,这杯子里的是茉莉花?”
刘老太爷实在不好多看多逛,在刘兰花和小草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耐烦目光中,只得再次坐回了桌边,端起了崭新的长方形实木桌上,同样崭新的茶杯。
“是的,我们孤儿寡母的,自然比不得老刘家富贵,家里买不起茶叶,只能自己上山采些茉莉花泡茶待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刘老太爷见谅。”
原本计划好的出门,生生被刘老太爷打断。
刘兰花满心的不快,眼下和刘老太爷的所有眼神交流,乃至不得不开口的对话,都是程式化的待客礼仪。
“二丫头,四丫头,爷爷知道,之前是爷爷做得不对。”
几乎要把茶盏里的水喝完了,刘老太爷这才将在心里徘徊犹豫了
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
要拉下老脸来给小辈道歉,这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事。
“晚了,爷爷今日若只为了聊这些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的,所谓的祖孙情意,那还是免了吧!”
刘兰花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刘老太爷的话,阻止他继续煽情或是道德绑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