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筠’……?”太子妃满目疑窦的看着她,就连凝情的眼里也隐约可见惊恐,而裴筠筠低着头,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
半晌,太子妃咽了口口水,勉力问道:“哪一个‘筠’?”
裴筠筠便答,上竹下均。
听到这个答案,太子妃到底松了口气,即便她自己也清楚,这口气里,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成份在。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迈动脚步,颔首道:“这名字很好听,本宫听着很亲切,看来你是与本宫有缘。”
裴筠筠连忙道:“娘娘说笑了,一介贱婢,又怎敢与明月并论,实在是折杀。”
太子妃没怎么走心的笑了笑,过会儿又问:“羽雁王殿下赠予本宫的那柄梳篦,是源自于你?”
裴筠筠恭敬应是。
她眼里渐渐凝聚出一泓深意,道:“那东西,可不像是个贱婢有资格拥有的。”她的重音落在‘贱婢’二字上,说话间,眸色凌厉的看了裴筠筠一眼:“不瞒你说,这东西原是一对,另一柄就在本宫手里,而你的这一柄,原该是本宫的一位故人所有……本宫实在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落到你手中的?……嗯?”
裴筠筠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太子妃殿下容禀,那柄梳篦,乃是奴婢尚在朗月时侍奉过的一位姑娘所赏。至于再深的来历,奴婢便实在不知了。”
一听这话,太子妃有些急了:“什么姑娘?她叫什么?”
裴筠筠
似乎被她这反应吓到了,缓了缓,方才低头继续回禀。
“这个……”她目露苦恼,“殿下见谅,奴婢实在不知。那位姑娘大约于开国元年住进王宫,奴婢只知她是朗月王殿下的挚友,素为王爷所重,至于她姓甚名谁……”她遗憾的摇摇头,“王爷对此讳莫如深,经年之中,王宫里压根儿就没人知道。”
太子妃犹疑许久,似乎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位姑娘……她长得怎么样?”
裴筠筠闻言,先是垂首连道,自然不及太子妃国色天香,为太子妃面色不善的打断,又态度严肃的问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实话’:“那姑娘……实乃当世绝色。”说着,她失笑一声:“就为这个,奴婢记得她刚到王宫时,宫内曾一度盛传她是王上情钟爱重之人,那传得可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精彩!”
太子妃越听她的话,心中疑虑之处便越多,奈何此间却并非合适试探的地方。她深深的看了看裴筠筠,暗自在心中将这人狠狠记下了。
到了肃王妃寝殿之后,裴筠筠才知道,肃王所言不假。
“你是说,肃王妃当真病入膏肓了?你也不能治?”
回到睿王府,元隽便将她叫到书阁里闻讯此事。
当时她给肃王妃诊脉完毕,开了方子呈上去,朝肃王夸下海口,说是定能治愈。岂料回程的路上,她便主动同自己坦白
了肃王妃病势之重,并非自己一力所能治愈之事。
裴筠筠想了想,道:“病入膏肓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治……”她挑挑眉:“那便看您需要奴婢治到什么地步了。”
元隽不耐的白了她一眼,只想听结果:“少说废话。”
“要我治愈是不可能,不过延岁还是可以的。至于肃王妃的病症……其实也不是绝症,当世之间,能治愈者,据奴婢所知,便有三人。”
元隽并不怎么关心那三个人都是谁。
他更想问:“那你为何还同肃王说,你能治愈?”
“您为什么让我去给肃王妃看病?”
元隽没说话,她便接着笑道:“肃王妃这病,在太医令手里只能吊命,而我治的话,虽不能愈,但延岁一二载还是可以的,这样看来,奴婢应该也不全算是说谎。”
“至于为何夸下海口……则是奴婢私自揣测了您心意,以为您要奴婢去给肃王妃看病,是为着日后奴婢能经常出入肃王府,眼界一宽,能为您顾及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了。加之这样一来,能使肃王欠您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死性不改。”元隽态度不明的哼了一声,骂了她一句,却到底没说自己究竟有没有这层意思。片刻之后,他恍若无心般转了话锋,问道:“今日与太子妃相见,感受如何?”
裴筠筠哼笑一声,心说我同她一路走到肃王妃寝殿,叶檄便在暗处一路跟到寝殿之外,你有什
么想问的,直接问你的心腹岂不更放心。
她这样想着,心思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奴婢记得,您第一次见太子妃回府之时,曾说太子妃有天人之色,很是惊艳是不是?”
元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
她便笑道:“您不用羡慕太子,我可以先给您透露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可比太子妃要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