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筠的手原还搭在他胳膊上,这会儿被他不自觉的一甩,当真是狠疼了一下。
元隽便又慌了,气也气不起来,想帮她分担点儿痛苦却也无从入手。最后,他如同一个丧气的小孩子,颓然的又坐了下来,低着头,沉沉道了声:“对不起。”
她不是不知道,他这声对不起,饱含深意。
是对她所有遭遇的心疼,也是对自己没能保护她的自责。
可她这会儿实在没劲儿去说这些过于动情的话题,是故也只能继续装傻:“没事儿啊!就碰了一下,您这么郑重做什么,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元隽没追究她的转移话题,抬了抬手,本想去碰一碰她的双手——又或者更一步,直接将她拥入怀中。然而他却深
知自己没有那样柔和的毅力,能忍住不箍紧她、不弄疼她。是以,到底也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沉默许久,他鼓起勇气,颤声问:“当时……疼不疼?”
她知道,他指的,是受刑之时。
她笑了笑,“当时肯定是疼的。不瞒您说,最疼的时候,我差点就忍不住把您给卖了!”
元隽又是一阵沉默,忽然唤了她的名字:“裴筠筠。”
“嗯?”
随口一应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出怎样一番话。
元隽抬起头,定定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说:“我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时至如今——从今往后,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裴筠筠一惊,原本半睁的眼睛彻底撑大了。
他说:“即便我身边就是这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即便我明知让你随裴绎回朗月去才最安全的选择,即便我无法保证,往后永远都能护你平安、保你不再遇险——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放你离开。我知道,你也不会愿意离开的,是不是?”
她眸色渐深,两道视线胶着在一起,难分难解。
“是,”她说:“我不会离开。”
不管是中原,还是睿王府,她都不会离开。
元隽心里因她这句话终于安定,他轻抚上她的脸颊,一字字同她说道:“我不能保你余生都不再遇险,但我承诺,只要你保护好你自己,不管为此惹下什么样的烂摊子,我都会为你善后。”
他说:“我对你
只有这一个要求,护好你自己的平安,即便为此牵连羽雁,我也心甘情愿。”
一颗心被重锤击出了惊天的响动,她痴痴的望着他,无言以对,只能轻唤出一声:“殿下……”
这时候,窗外的裴绎却目色渐深。
燕赏领着丫鬟前来布膳,见到裴绎躲在那儿偷听,便示意丫鬟停下脚步,她自己朝裴绎走过去,压低了声音唤了句:“……侯爷?”
裴绎回神,摇了摇头,示意她领人进去。
午膳之后,元隽去找裴绎,上来便说,在裴筠筠禁得起奔波之累前,自己都要借宿在朗月台。
裴绎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惊讶到了,手里书卷一甩,哼笑道:“羽雁王,您还要不要点儿脸?追个丫鬟追我门上来了,您是生怕稍后诸王入京没有笑料可听是吧?”
对此,元隽却说,自己的理由光明正大,不怕人议论。
裴绎哼了一声,问他能有什么理由。
元隽看了他一眼:“楚奇稍后就回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理由了。”
果不其然,半个多时辰之后,被他派去京畿查探疫情的楚奇回来,与他禀报完自己此番查探所得之后,裴绎深深皱紧了眉。
楚奇见他久不言语,还道:“侯爷,您拿主意罢。”
“我拿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