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疑惑不解则也在这一刻攀到了巅峰。
随手将衣襟一拢,他刚要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头,她却先一步开口了。
她高傲的梗着脖颈,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上行下效,说出去的话说不算就不算,我反悔了行不行?我才不是元隽的人!”
这句话似乎触发了他心里的某一点,只见他立时拉下脸来,带着两分孩子气的固执。
“不行。”他走过去,又一次执意扯着他的胳膊,认真的看着她说:“不能反悔。”
裴筠筠哼笑一声,不以为意。
“哟,怎么着,你还……”
她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话没说出来,他忽然近前一步,将她揽着腰拢到跟前,一低头,唇瓣便凑到了她耳边。
温热的气息不容反抗的萦绕而来,她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说不定耳朵已经红了。
“我答应梁集宁,让他妹妹嫁入羽雁——”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眯起眼睛,一只手悄悄的靠近他腰侧,已经做好了狠狠掐上一把的准备。
而他却说:“嫁给,元秀。”
裴筠筠一怔。
他悄然一笑,又想起梁集宁终于开诚布公之后的那番话。
“殿下,想必您也知道,这几年东境海域并不稳罢。”
许是裴绎的突然到来,羽雁王又说了那么一番断绝所有可能的话,梁集宁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有将此番急于为妹妹许婚的隐衷道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我右翅
梁氏族中不安,觊觎王位之人不少,早两年家父身强体健,那起子小人还不敢过于放肆,可近年来……”
梁集宁话说到这儿时,元隽便隐约意识到什么:“难道是令尊的身体……”
梁集宁叹了口气,无奈一点头。
“家父的时日,恐怕不多了,在下不才,家父身后,恐难以服众,想必来日为右翅王位,岛内必有一番动荡。加之一海之隔,两翅同宗而两分,左翅也早已虎视眈眈多年。”他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痛色,“家父膝下子嗣不多,女儿则唯有舍妹一个,家父素来待之如珠如宝。未免来日纷争之时,舍妹受到波及,家父与在下都认为,唯有送她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佳之选。”
海外岛屿,上之朗月、覆雪,下至两翅,名义上对中原称臣,受中原皇权管辖,实际于治理之上,却有极大的自主,尤其是雍齐交替以来,越发有了些国体之形。而梁集宁所说的这些担心,倒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不知真假。
想了想,元隽道:“天都比起右翅,想必更为是非。”
“可东境毕竟是羽雁的势力范围,只要有共您的婚约庇护,小妹便可保平安。”
“你与太子的关系也不差。”他问:“何以不让妹妹入宫呢?”
梁集宁摇了摇头:“那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
元隽想了许久。
从辨别他这番话的真假,一直想到梁氏女入府可能带来的所有利
弊。
在十拿九稳之后,他对梁集宁道:“阁下爱护幼妹之心,本王共勉,然,我之前在殿中说的话,也是出自真心,此生绝不可能再纳旁人。”
梁集宁面色一急:“殿下……”
元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右翅不嫌弃,本王,愿以兄长之名,为三弟元秀,请婚右翅王小女。”
最后,他这样说。
将这一茬儿同裴筠筠简短解说了,她听罢,沉默半晌,头一个问题却是:“那他妹妹喜欢你的事,也是假的了?”
“应该是吧。”他并未就此事与梁集宁深究,不过粗粗想来,应当也只是梁氏用以请婚的一个借口。说罢,他端看了她片刻,勾着浅笑问:“不生气了?”
裴筠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听这话,却昂头道:“为什么不生气啊!”她问:“你不就等着看我生气呢么!”
否则,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何以又要在进门之时有意误导自己一回呢。
元隽闻言便笑了,想了想,他柔柔的看着她,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何想看你生气?”
裴筠筠将花环从地上捡起来,哼了一声,坐回榻上,只理花环不理他。
隔着檀木小案,他在另一边坐下。
烛火温柔的映在她要笑不笑的脸上,他看着看着,心里那股暖流越发叫人舒坦。
可却也有美中不足。
“你跟裴绎走得那么近,都不想一想我生不生气。”
幽静中,他的语气透着一丝委屈。
他说
:“我觉得你,挺不在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