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长来也好,清寒那个性子……本来应对这些事情也不是他的强项,只是我……”
——私心里,更想见一见他。
元隽平平静静的看着她,眉目之间,丝毫不为所动。
待梁训妍的情绪收得差不多了,他便问道:“不知王妃约见,是有何事相告?”
一谈到正题,梁训妍的脸色多少有了些变化。
而听完了她的话,元隽的脸色也变了。
按密王妃所说,自当初夺嫡失败之后,密王封王远谪,在封地时,便一直郁郁寡欢。直至年初之时,才终于将自己失败的因由调查明白,而这个因由,自然就是羽雁王。
“密王查出当初您在夺嫡之中所起的作用,知道是您一手布局,致使他对前朝四皇子先擒后失,因此惹得龙颜大怒,更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您与太子是同盟,密王心中不甘,此番进京,原是打着拆解您二人这个同盟的主意来的。”
听到这里时,元隽还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密王打算如何?”
对此,梁训妍则道:
“噬骨毒再现,牵引出当年之事。兄长,容我问一句,在您心里,是不是早已认定,当年毒害您与清寒的人是元焃?”
元隽没说话,看向她的眼色却隐隐发寒。
梁训妍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当年经手下毒之事的人,的确是元焃,可您知道吗,元焃手中,那制成噬骨毒最重要的一眼东西——巨食莽毒液的来源,却是元殊。”
元隽的眼色彻底冷了下来。
“密王妃,漏夜约见,就是为了同我兄弟说这么一番荒谬构陷之言吗?”
梁训妍却笑得酸涩:“我早知道您与清寒同太子的情分甚深,如今先夫已死,我一介女流,母族远在海外,无依无靠,又何必干冒其险在您面前诬赖太子?”
“是啊,本王也不明白,为何?”
她道:“为给亡夫讨一个公道。”
元隽沉默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梁训妍继续道:“原本密王此来,就是抱着将当年投毒之事的真相捅出来的打算,以此分离您与太子,好坐收渔利。他的行径诚然不磊落,甚至于,他也不是个好人,但毕竟这么多年夫妻,无情也有恩,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涉到清寒……”
“他如今死得蹊跷,此事又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那里,我实在不敢托以全部信任,只能将我所知晓的真相告知于您,求兄长帮忙,还天下以清白。”
她说着,起身朝他深深施了一礼。
漫长的
沉默过后,元隽冷然开口:“没有证据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他说:“你想要我相信,便拿出证据来。”
“如若我的话不能让您相信,如若纥湘的出逃也不够份量让您对太子起疑,”她顿了顿,破釜沉舟般问道:“那就请您尽快派人去北地走一趟罢。”
元隽心头一动:“何意?”
“来京路上,我曾偷听到密王与手下密谈,说是收到消息,当年那位为噬骨毒尽了一份力的敕柔巫祝,此间就在剑脊公李璲手里。”
元隽眸色一紧,想起了早前李应辰离京之际,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书信。
梁训妍解释道:“原本,自从年初密王有了要分裂您与太子同盟的念头时,便往北地及敕柔边境投放了大量人力,企图找到那个游方四海的巫祝。后来,据说是晚了一步,叫旁人给捉去了。也是不久之前,密王的人才查出来,当时带走那巫祝的,是剑脊公的人。”
“您若是赶得及,可以设法将那巫祝带到面前一见,亲自一问便是。”说着,她面带忧色:“只是千言万语,都要您赶得及,毕竟剑脊公可是太子妃的同胞弟弟,若是晚了,叫等天识得您的意图,剑脊公那边定然是不会成全您的。”
说完这些,梁训妍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今晚,她带给羽雁王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她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这会儿,该抛的线都已经抛出去了,总要让羽雁王
径自消化消化才是真的。
带着这等霹雳,元隽要同她告辞离去之际,却又被她忐忑的唤住了。
回头,只见梁训妍眸色哀惋隐忍,无限凄愁的问:“兄长,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些年……他如何?”
“承蒙关切,一切都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