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歪着头,看向常忆卿,微微一笑,问道“我想,你以前睡的床,一定没这么硬吧?”
常忆卿想了想,点点头“没有哎,就算是小时候去武当学艺,也是给我和姐姐另开的厢房,没睡过,这个什么火炕。”
小梅这下心下更加明了,解释道“这就是原因了,因为你以前没躺过这种硬炕,第一次接触,身体的各个关节跟这炕都会有抵触,与床的接触点也生了变化,不会这么快就适应的,自然会有疲劳感,就像你说的,感觉又酸又累。而且,我想你脖子应该也有些不舒服吧?”
常忆卿动了动脖子,皱眉道“恩,是,这枕头跟我平日里躺的也不一样。现在脖子硬硬的。”
小梅一笑“那是因为落枕了。”
正说着,离歌笑走进屋来,看见常忆卿还躺着,小梅跪在一旁,微微一皱眉,小梅赶紧跳下炕,不好意思地看向离歌笑。后者疑惑道“怎么了?”
小梅看了一眼常忆卿,后者闭着眼,皱着眉。颠了颠肩,解释“忆卿她以前没睡过这么硬的床,不太适应,所以”
离歌笑未等小梅说完,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哦,知道了,我去趟陈青那儿。”
小梅立刻警觉起来,微微皱了眉,炕上的常忆卿一听,也忘了自己的事情,挣扎着撑起身子,向站在内室门口的离歌笑望去,小梅语气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么?”
离歌笑一笑,安慰“没事儿,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是那天,送咱们到这儿的路镖刚才来过,说他们大帅要见我,好像是有咱铺子的消息了。”
小梅更惊讶了“他们这么快就派人去查了?”
离歌笑点点头,一抿嘴“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自然要万分小心。毕竟,咱们即使把话说得再圆,他们想必也不会完全相信,只有让自己人真正去探过才会清楚。”
小梅眉头紧锁,犹疑道“那他们会查到什么?你一个人去行不行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离歌笑拍了拍小梅的肩膀,一笑“哼我想应该没事儿,放心,你在这儿照顾忆卿吧。”
常忆卿趴在炕上,难受得皱着眉,找了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侧卧着,撑着脑袋看向离歌笑,听得这话,反驳道“喂,我就是落个枕而已,别说的跟瘫痪了似的好不好。”顿了顿,向离歌笑一笑“我想,陈青这个时候叫你去,应该是我丢的那个幌子挥作用了。”
“啊?”小梅不明所以
离歌笑看着常忆卿,一笑“但愿如此”转看向小梅“行了,别担心,我过去了,老胡砍柴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儿。”
小梅点点头“哦。”看着离歌笑出门,眼神中隐隐有些担忧。
常忆卿看离歌笑出了门,转眼儿望向小梅,语气调侃“哎,你哥都走了别看了”
小梅被常忆卿一叫,回过神来,尴尬地一笑,复又担心地看着还侧卧着的常忆卿,询问“你还好吧?用不用我帮你”
常忆卿正要起身,听小梅这么说,疑惑道“帮我什么?”
小梅低着头,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喃喃道“帮你”常忆卿正艰难地想起身,胳膊一酸,正是要倒下“哎,小心。”赶忙跑到火炕沿儿边,坐到炕上,双手扶了常忆卿的两个胳膊,让其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常忆卿正因为浑身酸痛而难受异常,这一倒,倒在了小梅的怀里,顿时更是尴尬,强忍着酸痛挣扎着起来。其实自己穿着两层中衣,倒也没什么大碍,却还是裹紧了被子,用一只胳膊撑着炕,对着小梅。小梅也尴尬了,刚刚跑过来的时候并没想那么多,可当常忆卿靠在怀里的时候,脑子还是蒙了,两人同时道“对。。对不起啊。”
常忆卿低着头,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小梅,复又低头,喃喃“那那你怎么帮我啊?”
小梅不好意思地下了炕,站在那儿,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语气斟酌“我的意思是,帮你揉揉脖子,会好得快些。”
常忆卿想想也对,就点点头,披了被子,转身背对着小梅坐在炕沿儿边,道“那好吧,正好脖颈子僵得很,连带着肩膀也不舒服。”
小梅镇定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常忆卿,道“哦,好。”走到炕沿儿边,左手犹豫着扶了常忆卿的左肩膀,右手轻轻搭上了常忆卿的后脖颈,触手细腻,缩了一下,长长吁了口气,先将手指头放在嘴前哈了哈气,然后才用大拇指和食指找准穴位按了上去。
另一边,金灯寺的大雄宝殿里,陈青和几个昌顺军的头领,席地而坐,陈青挨着佛前蒲团,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宋濂,在沈王府里,拿给朱希忠看的画像。在他周围,左手边,离他最近的便是陈项,远些的是副帅王鹰,旁边挨坐着陈仿,陈仿对面是王重旗、王重兴和吴雪生。几人均看向陈青,后者盯着画像看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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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环视周围的几人,语气沉着“刚才石隆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他去潞城亲自探过,那铺子确实是被县衙给封了,罪名这里也写了,说是东家勾结咱们做了昌顺军的探子,还跟着抢粮分粮,按通匪定的罪,现在掌柜的和伙计,也都在县衙里押着。这几幅画像”转头看向陈项,伸手把画像递给了他“是石隆派人,趁官府不注意偷偷拿回来的,而且他也托张庵混进县衙探查过,听说掌柜的和伙计都招了,是他们东家没错。你们几个对这事儿,怎么看?”
陈项拿起画像来一张张看去,后看向陈青“现在看来,那几个人倒是没说瞎话。事情虽然凑巧,却也是咱们先惹出来的,怨不得他们。”
“你们觉得呢?”陈青不置可否,左右两边看向其他人
陈青右手边的吴雪生,是北大营的主将,看上去近三十的年纪,以前,是河北一个县的衙役,因一次与人口角,失手把人给杀了,被官府通缉,所以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后来辗转跑到山西平顺,正碰上陈青初创昌顺军,便投奔了来。这人身材消瘦,却很是结实,不会让人觉得弱不禁风,况且他身手的确也不差,不过相貌,却是有些吓人的:他本来就瘦,肤色还偏黑,又有双三角眼儿,更喜欢眯着眼睛看人,老远看去,活像头饿得精瘦的野狼。
吴雪生用手挠挠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眯了眼睛看向陈青,说话冲冲的“一开始吧,俺跟陈仿想得一样,也觉得他们有诈,可如今看来,倒也像是那么回事儿,你现在让俺说,俺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你说呢?”陈青看向坐在吴雪生旁边的王重兴
王重旗和王重兴是哥儿俩,在平顺县,是南大营的主将,也都三十出头,曾经,是河南的农民,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前些年,天灾不断,收成一直不好,官府的粮税,却是一年比一年高,没办法,从老家逃了出来。一路上为求生计,也劫过道儿,算是,在官府挂过号儿的,久而久之,性子也野了,后来,兄弟俩听说山西平顺,有个聚众抗粮的,想着这些年,被官府压着,自己地里的粮食吃不着,还不够交粮税的,想想就一肚子气,所以两兄弟一商量,便也都投奔了陈青的昌顺军。王重旗又高又壮,黝黑的肤色,脸一晒就红,为人很是耿直宽厚,遇事也较为通达;他弟弟王重兴跟他差不多高,相貌却较为白净,看上去也文气些,但那不时灵动的眼睛,却又常常透露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聪明劲儿。
王重兴习惯性地转了转眼睛,皱了皱眉道“我觉得也可信,以前假招安的事儿他们又不是没干过,不都被咱们破了,如今大战刚过,量他们也不敢跟咱们玩儿阴的。”
王重兴说的假招安,是指陈青在平顺县聚众抗粮的第一年,黎城知县杨梁晨曾经好心提出过招安的意见,最终却是朝廷出尔反尔,利用招安诱捕陈青,陈谦就是因那次才被抓的。就此,昌顺军对官府招安再无信任,后来又故技重施,却反被陈青借机弄得惨败,从此再不敢使这等狡黠计策。
王重旗搭腔道“我看这庄老板人挺好的,而且他那铺子可真是救了不少人,如今闹得人家铺子被封了,人也被通缉了,再拿人说事儿有点儿不像话吧。”
陈青点点头,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定论。正寻思着,见路镖跨进门来,跟陈青和各个头领都打了招呼,向陈青道“庄老板我给带来了。”
陈青听罢起身,急切地问道“在哪儿呢,快请进来。”路镖转身出门去叫离歌笑。
王重旗等一众人也跟着站起身来,望向门口进来的离歌笑,后者已换上了昨日路氏给他们带去的粗布麻衣,一进来就向陈青和其他几个头领一一拱手施礼,脸上尽是期待,向陈青道“大帅,听说我那铺子有信儿了?哎呀,真是,烦劳大帅还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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