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梓灵起身洗漱时,岩素问要不要去学院看看。梓灵思索了下,觉得还是去一下为好:“岩素,你去给我找个锦囊来。”
岩素领命退下,梓灵踱步到书桌前,那只蓝色锦囊还在桌上躺着,梓灵眉头紧皱,从锦囊中取出信笺,平铺在桌上,信笺上娟秀清隽的簪花小楷呈现在眼前:
天性凉薄,面容冷肃,君本无心之人
外冷内热,偶有慈念,应有柔情之时
意志坚定,壮志凌云,心怀强者之心
历经坎坷,封闭内心,实属无奈之举
苏暖烟
梓灵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不得不说,这人太懂她了,懂她的程度让她觉得麻烦,这样了解她的人,若是友,她自是不在意的,若是敌……哼!她梓灵只是嫌麻烦,可不意味着麻烦来了她还要躲着。
“苏暖烟……苏暖烟……”梓灵轻轻摩挲着锦囊,眼中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芒,提笔写下回信:
灵,数年坎坷,知己难求,而今堪称知己者,惟卿一人尔。
落笔,折叠,装入岩素寻来的锦囊,而后用炭笔写下对方的名字——苏暖烟。便带了岩素去了圣华学院,直奔姻缘树所在地。
刚挂完了锦囊,便听见一声“苏灵儿,你给我站住,今天别想跑!”
岩素一回头看见来人,脸色都变了顿时生出一种自裁以谢天下的感觉。梓灵听见这个声音就不想转头了,岩素低声说出一个人名后,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来人正是梓灵第一天入学两人便吵了一架的文院院士,自打那天打赌,梓灵以当上文院一等学生赢了后,这文院院士是不找梓灵去文院上课了,而是一见梓灵就开始唠叨什么“学成文武艺,授予帝王家”,什么“大女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什么“家国天下”,没有三四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总之就是想劝梓灵入仕,偏偏冷眼吓不走,又不能真动手,整得梓灵是一个头两个大,见了她就想躲。
这不,这回还正巧碰上,想躲也躲不了。
文院院士施封三步并作两步,一把逮住梓灵:“苏灵儿,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学成文武艺是要授予帝王家的,你可倒好,直接挑子一撂,个把月的不回京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回我可得好好跟你说说,以你的文采,日后必定能封侯拜相,官途顺畅,身份显赫,何必让那些庸庸碌碌之人居于高位,只要你一考科举,本院士敢打赌,头名状元非你莫属!”
梓灵没精打采的看了施院士一眼,再三告诉自己不能一掌劈过去,靠着姻缘树坐了下来,施院士一见梓灵这么上道,终于肯静心听劝了,老怀甚是欣慰,也在梓灵对面坐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道:“我说灵儿啊,你是我文院最有天赋的学生了,本院士绝对不会害你,等你金榜中选,雁塔提名之时,那就是鲤鱼跳龙门啊!像你这样四处游荡,哪里抵得上姓名书锦轴,朱紫佐朝廷啊,更何况好女儿自当志在天下,心怀社稷,只有衣锦归故里,才端得是女儿啊!更何况……”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午饭没吃……
太阳落山了……
华灯初上……
梓灵此时依旧倚在姻缘树上,双目微阖,身体周围隐隐有灵气流转,显然灵力又大有增益,岩素站在一旁,双目呆滞的看着施院士的双唇在不停地动,口中低声数数:“八万五千五百六十一句,八万五千五百六十二句……”
直至月上中天,施院士才抬头看了看天道:“哎呀,都这么晚了。你们早些回去吧,别忘了本院士今天说的话啊!”说完施施然回了不远处她的房间。
梓灵:“……”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她现在后悔了。
岩素:“……”靠!这施院士是故意耍他们的吧?是吧是吧?!……
梓灵站起身,看向施院士的房间,良久,才突然道:“不要在试探了,我的耐心有限。”摘下衣服上的草屑,负手离去,岩素紧随其后。
而此时施院士的房间中,却是有两个人,一个是刚进来的施院士,另一个却是圣华学院的院长礼亲王君礼。礼亲王正执子自己同自己,听见梓灵的声音,不由得轻笑一声:“想必她从一开始就现我了。”
施院士见了礼,掀袍坐在礼亲王对面,执黑子与礼亲王对弈起来:“王爷说的没错,能不为金钱名利所动,这苏灵儿,不简单啊!”说着笑着摇了摇头。
君礼轻笑,白色的棋子在夹在修长的指间,却比不得手指的莹润光泽。一子落下:“锦鲤并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啊!”
“只可惜……”施院士惋惜,“只可惜不能居庙堂之上而造福万民啊!”
“哈哈哈……你这便看的浅了,苏灵儿此人,即便把她放到最高的山最深的海里,时机一到,也能光芒万丈!”君礼眸光坚定,仿佛已看到了那一刻。白子一落,已成定局。
施院士颓然的弃了手中黑子:“那王爷是想拉拢还是想利用?”
“都不是。”君礼抬手止了施院士的话,“对于苏灵儿,我想只能结交合作,拉拢利用,一来显得过于高高在上,二来嘛,利用苏灵儿,即使是本王,也觉得,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利用不了她。”
“王爷何苦妄自菲薄?!”
君礼微笑的摇了摇头,只有真正跟苏灵儿交锋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可怕。
时间一晃到了年夜,这期间除了路淇拽着徐静言经常上门来单方面的联络感情,其他各处倒是相安无事。年夜当晚,三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去宫中赴宴,不过梓灵向来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便称病未去。不过宫宴上的消息梓灵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其实宫宴也就是同往常一样,无聊的歌舞和大臣之间的互相恭维,实在无聊的紧,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小皇帝把定国公余家的嫡长孙余盈秋指给了大皇女君惜。
君惜此人梓灵是不太清楚的,也没有接触过,只听说是很稳重的一个人,至于定国公府的余盈秋梓灵就更未听说过了。不过定国公乃三朝元老,如今虽不在朝堂之上,但门生可谓是遍布朝野,这一场联姻对皇家来说自然是有益无害的。不过既然与自己无关,梓灵听过了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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