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打马上前,长戟凌空一挥。
“你要干什么?放肆!本世子你也敢冒犯……啊!”
还嚣张放肆的宜安伯世子来不及惊恐就被打落下马。
武将下手从来不会轻了,只这一下,就叫宜安伯世子摔落在地滚了两圈儿,头上的玉冠歪斜,衣衫也不整了,瞧着狼狈得很。
“放肆放肆!果真放肆!”周宝成叫嚣着,身后的仆从赶忙上来扶他。
杨潜没理会他,吩咐下属,“给本官抓!出了问题我负责!”
周宝成被仆从们护着向后退,颜面尽失的他眼睛瞪得老大,愤恨不已。
“你为了贱民打我抓我!我爹一定会罢了你的官!”
“皇城之下,竟有人敢张口闭口罢谁的官?真是稀奇。”
话音自旁边的马车里传出来,周宝成皱眉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从马车里出来,他升起的警惕便落了下去。
“哪儿来的贱民置喙本世子的话!”
“放肆!”这声厉喝出自紧随唐翘其后的谢婉柔之口。
“长公主殿下在此,谁敢造次!”艾艾是宫女,穿的也是宫女服饰,由不得人置喙唐翘的身份。
周宝成认不得唐翘,却认得谢婉柔,秦国公府嫡女,皇后娘娘内侄女儿。以及那青衣侍女的服饰,那是宫女的衣着。
他倒是听说皇后娘娘近来认了一位养女,只是是从京外接回来的,很是上不得台面,想来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一个养女,保不齐还不是陛下血脉,谁在乎啊?
“呵呵,宫中公主本世子可都见过,怎么不知晓还有一位在册的长公主?你别是吓唬本世子。”
见周宝成依旧这样嚣张,艾艾气得不行。
“你……”
唐翘微微抬未受伤的左手,示意艾艾噤声。
她直直看向被仆从们护着的周宝成,此人她正好识得。
刑部尚书的小儿子嘛,刑部尚书可与淮阳侯府走得很近呢。
“公主不公主的倒是其次,宜安伯世子挟凶器惊车动马,又以身份之便肆意阻扰金吾卫街使办差,不知是何用意?这难道是刑部尚书大人之家风不成?”
这脏帽子可就大了,周宝成不敢置信这个乡下人竟敢质疑他们家。
“我家向来是文官清流,岂由你肆意污蔑抹黑!”
“好一个文官清流!”
她站在那里眸光微凛,虽然年岁不大,右手还缠了纱布,可小小年纪却有一身风华,叫人不敢直视,“本宫回宫后倒要遣人问一问御史台,何为文官,何为清流!当街行凶是文官,仗势欺人是清流不成?”
“尔身为一府世子,食君之俸,当为君分忧,却目无法纪、作威作福,实为不忠不义,若当真要论罪……”她微抬双目,“当斩。”
这架势直叫周宝成愣住,酒楼上的纨绔子弟们都不敢观望嘲笑了,一个个愣在那里,看着底下的公主。
杨潜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叫金吾卫抓人。
这一回,不管那些人再怎么反抗也被扣押住了。
杨潜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唐翘几人跟前。
艾艾不多话了,直接掏出一块赤金的椒房宫腰牌来验明正身。
杨潜见腰牌不敢迟疑,抱拳矮身单膝跪了下去,“殿下受惊了,是杨潜失职。”
“起来罢。”
杨潜才起身,目光就被她的右手惊了下,“殿下的手?”
谢婉柔冷声:“方才宜安伯世子惊马,叫殿下混乱中受了手伤。”
“附近就有医馆,微臣遣人送殿下过去。”
唐翘看了还在垂死挣扎的周宝成一眼,缓缓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位金吾卫街使。
年纪轻轻就做到街使,还能如此不畏强权,也是难得。
杨潜不知道唐翘对他的欣赏,若是晓得了,必定十分无话可说了。
毕竟长公主才真是年轻,还是个小姑娘,竟就有这般凛然气势了。
这场闹剧在杨潜的雷厉风行中很快收了尾,看着被金吾卫兵护送着离开的那辆马车,酒楼上的纨绔子弟们一时间都默声起来。
直到窗边那人的声音打破沉寂,“听闻长公主册封礼就在下月。京中真是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