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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U小说网>凤皇钗倾颓流年txt > 第22章(第3页)

第22章(第3页)

她终究做不到那么宽容的。

寒声看了眼圈果真一红,支支吾吾眼见就要发表一些伤春悲秋的言论,絮絮瞥她一眼连忙摆手把她的话噎在喉咙里:“行了,哭有什么意思,白费眼睛。上回秋猎,你知道为什么猎那只野兔子最后给温弦捡便宜了么?就是你平日哭多了,眼睛没有温弦尖了。”

被絮絮一通抢白,寒声果然忘记自己本来想要说什么来着,张了张嘴,最后说:“娘娘记错了!是野狐狸!”

絮絮干笑两声:“嗯?是吗……”

隔日起了南风,絮絮去御花园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既期盼着某些相遇,又不免想着,就算遇见,又能怎么样?

古往今来帝王身边总不外乎两种人,男人,女人。朝堂的男人们叫他们烦心时,后宫的女人们便可为他们提供些许快慰安心。他们说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所以没有什么不对。

对么?自古以来的东西,就对么?

御园中柳絮尽日挟在温煦南风里飘飞,不仔细些,衣袖上很轻易沾上洁白团絮。絮絮微微抬眼,日光刺目,她抬起衣袖挡了挡,忽然听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隔两三垂柳落在耳中:“小主,皇上近日赏了那么多好东西,咱们真不用给家里寄去?”

絮絮顿下脚步,侧身匿到一颗三人合抱的柳树后头。又一道女声响起,柔如柳丝飞絮:“私相授受那不是玩儿的。高位的娘娘们有这个胆量,我可不敢。皇上虽、虽是怜悯我,但,……”

絮絮听她叹了口气,不免也在心中纳闷,得宠还叹气,难不成希望不得宠?她已知道对方就是那位雅御女。

“但若是没有孩子,恩宠还不是过眼烟云?你瞧丽美人,——还有盈妃娘娘。”

噢,原来在烦心子嗣,看来不止她自己一个人烦心,那就好。总不能压力全由她担着。

她的手微微扶上柳树躯干,摩挲凹凸不平处,郁郁地想,那么,若是宋青蕊有本事怀孕,她一定好好保住她们

母子俩。

人声逐渐远去,絮絮从柳树后绕出来,青石径曲折通幽,那边是中德殿的方向,望见侍女手里提的食盒,不难猜测她们要去做什么。

刚刚她们驻足处的桃花树正开得烂漫,枝枝灼灼,花瓣随风飘落,絮絮也伸手接了一枚。

初七夜仍旧微寒,半夜,宫中灯火俱熄,上弦月泠泠照着偌大宫城,画栋雕梁,飞甍碧瓦,曲柱游廊,锦绣堆积。

今夜听报说敬陵帝又召幸了宋青蕊。

她勉强自己要高兴,说不准下个月就能听到喜讯,届时身上的压力就会轻松许多;但这番说辞骗骗寒声她们还行,骗自己实在骗不过去——既然是生孩子,干嘛不找她,显然比起身子康健程度,她要远胜过那弱不禁风的宋青蕊一筹。

不过纵观敬陵帝的“宠妃”,仿佛都更偏向纤弱一类,或许他就喜欢这种美人,从前赵霍那个庶女也是如此纤弱不堪一折,后来果然就玉殒香消了——她想,若换做她,锻炼得宜,应该就没有那么轻易地死去罢。

她虽不开心,却也不想看到她们死掉。

寒声她们已经睡下,她自己从后园翻墙出了栖梧宫,一路没有遇见什么人,还算畅行无阻。她恣意惯了,也没有觉得这个点在外头到处乱晃有什么不好,可能唯一不好就是若被人瞧见,会引发一两声尖叫,并在次日传出宫中闹鬼的言论。

她换了身素净的月白裙子,腰上挂了一

只酒壶,不一会儿就晃去中德殿附近。酒是十五年的玉酿春,微甜入喉稍转便是一等一的辛烈。

许是夜深,侍卫也倦怠了,适逢换班,他们没能注意到乌黑夜色里的人影,絮絮便自顾自站了一会儿,望着西侧殿里一星未熄的灯火,联想到此时他们该是玉软香浓的好时刻,心尖骤然刺痛。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晃到这里来,看了一眼又飞速逃走。她放不下,也求不得,做不到太宽心,也做不到太狭隘——她好像陷入一个死循环里。

一路遁逃,以至于不知东西南北,撞进一把骤起的夜风中,拂面一阵杏花吹雪,她才站定,仰起头,望见面前骨立一树苍瘦杏花,于晚风稍吹里翩跹飘零。

杏花雪软,擦过肌肤,留下稍纵即逝的微凉。好像,到了露落园?怎么会到这里?

那一弦月就挂在杏花梢头,银辉从花枝间错落罩下来,落了她满身的参差花影。

虹明池泛起微波,水声潺潺澹澹。

宫里繁花竞开,前天桃花饱绽,今夜里杏花枝也一夜盛放,清夜良宵,宜酒宜睡。

她干脆拾掇拾掇,盘腿坐在了杏花树下,解下腰间酒壶,拔开葫芦塞子,随便一抛,正要把壶嘴对准自己的嘴里,清静的夜里忽然发出踏过枯枝的微响。

下一刻,清雅疏离的嗓音响在寂寞的清夜,宛若一缕明月的光,但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便不使人觉得冷了:“竟然被人发现

了,还是个小姑娘?”

絮絮茫然转头四顾,却并不见人影,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是喝醉了?这么快么?她分明一口还没有喝。

“谁?谁装神弄鬼?”她凛然道。

回答她的仅是澹澹水声萧萧风声。

想来宫中戒备森严,哪里来的外人,定是自己确实醉了,比如刚刚何时偷喝了几口但已忘掉,所以产生幻觉。

思及此处,她松懈了些,仰起脖颈咕嘟咕嘟直喝了好几口冷酒,咂咂嘴,仰头便往后躺去。

身子后仰的过程中,她眼眸微眯,正觉着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的良辰好景,猛然间看到这参差的杏花树上,垂落下一段素白的衣角。她一下就瞪大的眼睛。

这株杏花年代久远,枝干粗遒,素白混杂在蓬蓬饱满的雪白杏花里确不显眼,她从地上跳起来,话都说不连贯:“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怎怎怎怎么在这里——”

她仰头看着斜倚在枝头的白衣人影。

月色铺开清辉万里,他坐在最高枝上,曲起一条腿搭着枝干,另一条腿悬在半空,白衣白靴,衣袍宽大飘摇,颇具几分道骨仙风。

仅知那是个青年男子,却难以辨认他的容貌。只这时映着天穹一弯上弦月,他的身影尤显孤绝。

他手里还抛着什么东西,抛到半空,接住再抛,注意到她的发问以及她的目光,轻轻笑了一声:“这里是我家,我自然在此。倒是姑娘你,夜深露重来此喝闷酒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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