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绕了多久,两位“探路者”蓦地在一个拐角处停了脚步,众人疑惑跟上,才发现周围忽的豁然开朗——
“终于出来了。”吴中友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说话了,“这又是哪?”
众人拿夜明珠往前照了照,发觉此处好像墓室,又较普通的墓室大得多,少说也有七八里深。“墓室”周围砌着一圈高高的石墙,正对众人的墙上,还有个高大的石门。
院正中是一汪池水,池畔还有由名贵石材堆砌而成的假山群,金和玉打造的花草树木、从鱼鸟兽,雕工十分了得,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就是泉眼?”杜雪衣皱眉道。
“有这么大的泉眼吗?我看哪,应该是御花园。”吴中友走到池畔,摸了摸上面的金石,却摇了摇头,满脸疑惑,“要是御花园的话,好像也太寒碜了些,这些金玉虽也挺名贵的,但皇家应该看不上吧。”
“就这玉,还不如玉山他们的夜明珠呢。”吴中友一脸扫兴:“那条纯金打造的桥也没有瞧见。”
“玉山姐这对蛇纹双明珠,可是古秦国随侯墓的陪葬品,当然不是凡品
啊。”夏橙反驳道。
默默观察了很久的柯为和也是满心怀疑:“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你们瞧顶上——”是余飞景的声音。
众人应声抬头,才发现上面竟然也别有洞天。单单此处顶部的石壁就约莫有十丈高,越往深处还继续倾斜着往上,到得远处至少得有一座山那般高了,想必应是挖空了整座山,看上去宛如一个穹庐笼盖整个地宫。
穹顶上还绘满图案,但毕竟太高太远,仅凭夜明珠的光芒,根本无法看清细节,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有零星的闪光。
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的众人,直到再次低头时才发现,身处之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墓室,高墙犹如屏风隔断一般,并未直接连着地宫顶部,此处反而同露天的院子有些相像。
忽闻咻的一声响,一道光芒划破黑暗直冲穹顶,整个地宫霎时间亮如白昼,穹顶石壁上的图案随着白光逐渐显现出来。只见石壁上绘满了高山大河、神话故事,每隔一段距离一段高度,便设有个可容纳几人之大又金碧辉煌的壁龛。与此同时,石壁上还嵌着数不胜数的宝石金银,它们在火光下闪着各色的光,毫无保留地展示皇家的权力和钱力。
方才杜雪衣得了余飞景的眼神,点燃了离开江南时贺来送的特制烟花。白光乍亮时,她余光中恍然察觉到远处好似有个黑影闪过,但速度之快远超人类
所及,她便也没放心上,许是晃了眼,又或是蝙蝠之类的动物,在这阴暗的洞中似也正常。
旋即两道身影跳上假山,又一跃而起攀上石壁,借着石壁上雕刻珠宝等突起处一路往穹顶高处而去,正是余飞景和李征鸿。
“飞景这轻功不赖啊。”杜雪衣抱着手感叹。
孰料话音未落,余飞景脚下借力的金雕松动,纵使他反映迅速,却因伤还未愈没能及时调整,终究还是往下坠去。在他之下的李征鸿,见状赶忙双脚猛踏石壁借力跳下,凌空接住余飞景。
“我们去接应,你们俩上!”杜雪衣指挥道。
也不知何时培养的默契,仅此一句,众人当即会意。夏橙和吴中友立马冲向兄弟二人即将落地处,而怀无和柯为和也应声而起,趁方才的烟火未完全熄灭,尽可能往上攀去。
上下各一阵兵荒马乱后,地宫中又恢复平静,只见地宫顶部亮起两道幽幽的白光,瞧这位置,二人应该已经站在离地面最近的石龛上了。
怀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们还是上来看看吧。”
“太滑了,用钩子。”余飞景提醒道,他的伤口已经开裂,鲜血染红了腰间一大片,被杜雪衣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
最终是怀无和柯为和放下绳子,一行人才好不容易爬上了石龛。
待到一切安定,杜雪衣往下望,不由得惊呆了——纵使仅剩夜明珠这点微光,也能看出整个地宫之大,一
边就将近百里,而且横平竖直立了许多高墙,远处更是有一大片高出来的阴影。
“咦,这有灯,我先给点上。”吴中友一面说着一面从袋中摸出火折子。
“别点!”余飞景几乎是喊着阻止,“这是长明灯,一点上那可是几千年不灭!”
吴中友闻言讪讪地将火折子放回原处。
杜雪衣又点了个烟火,随着白光划过,地宫的全貌慢慢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整个地宫呈棋盘格状2,一面长约九十里,由高墙将整个棋盘格分成一百一十一个方院,各个院中布置各不相同,四条水道从外围汇入整个地宫,并通过形式各样的水道流经各处。
“我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熟悉了!”柯为和在白光中恍然大悟,“这里根本就不是复刻皇宫,而是复刻了整座京城。”
四水绕京,一百一十一个坊,正是整个京城的平面图。
“那边,也就是北边那块,应该就是皇宫了。”杜雪衣指着方才那庞大的阴影沉声道,“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地底宫殿了。”
只见每个院,不,该叫做坊了,越往北越是华丽宽敞,坊墙也随着越来越高,坊中从南边的只有空院子,到中间,坊内出现了平房,到后来坊中矗立着亭台楼阁,直到最北边,赫然就是雄伟的殿宇群——皇宫所在了。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3。。。。。。”余飞景喃喃道,“这便
是营造古籍《周礼·考工记》中最理想的皇城啊,比我们如今的京城还更完美更规整。”
“那西北边那个也很高的呢?那可不是皇宫啊。”吴中友插着腰道。
“山月观!”杜雪衣惊道,一时间,山月观、皇陵、国师三者又串起来了。
“山和月!你们看——”怀无也跟着附和起来,但他指的却是穹顶,“你们看这上面画的,最多的意向就是山和月亮。我见过不少壁画,山自然是不稀奇的,但月亮就比较稀罕了,大多数壁画里都会有太阳,不然也是日与月同辉,但这地宫中似乎仅仅是月亮而已。”
而且阴晴圆缺皆有,玉石珠宝点缀得最多的也是月亮和山。
“别被迷了眼,这些都不重要。”沉默许久的李征鸿冷静道,“我们这次要找的是泉眼,但据我所知,京城中可没有七星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