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拿过火钳,翻几下炭盆,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林安如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若不是我去南边辩经,也看不出他竟投了怡王。”
顿一顿,疑惑问,“林安如我见过,除却一副皮囊,智谋不多,下作不少。”
“吃不得苦,拿不动刀。这样一个人如何入了怡王的眼?”
陈昀听此也微微皱眉,“此事,我也想不明白。”
心里盘算着,白玉般的手指下意识拨弄一只玉葫芦。
那葫芦小巧可爱,通体莹润,一看便知经常被人细细把玩。
慧觉定睛瞧了瞧,“或许因他有个好女儿吧。”
陈昀手上一顿,“林小姐与他反目倒不像假的。”
慧觉讶然,“你真看上那丑八怪?”
“虽说猛得一看,长得有几分像你心肝儿。”
“可她那样丑,夜里抱着不做噩梦?”
“再者说……唔!”
一本厚厚《花间集》正中慧觉脑门,打断他接下来的喋喋不休。
慧觉揉着头,苦口婆心说:“是你说的,你多次试探她,一提到你心肝儿,她便不正常。”
“况且林家大小姐以往深居简出,怎么林安如一找到靠山,她便名扬京都?”
“长得还神似你那心肝儿?还与你结识?”
说着,慧觉伸个懒腰,大咧咧趴在桌案上,漫不经心问。
“这样一个人,阿昀哥哥不会没留后手吧?”
陈昀不理他,看一眼他身后书架高处放的一只描金红木盒子,波澜不惊道。
“林小姐做得一手好药,这几年苏贵妃怕是子嗣艰难。”
“只是东窗事时,陛下的雷霆之怒,大约也砸不到咱们身上。”
这是早已打算将林嫣做替罪羊。
慧觉这才敛去眼底杀意。“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林嫣图谋不轨?”
陈昀品口茶,“如你所说,与我相识件件桩桩太过巧合。”
“只不过,”顿一顿,又说,“我派绿腰细细探查过,竟一无所获,拿不准那林小姐是何目的。”
慧觉撇嘴,“唉哟,那你还与人家结亲?”
陈昀看傻子一样看他,慧觉嘿嘿一笑说:“将计就计,我懂!”
“不过,林安如暗地里竟与藏剑阁有了联系。”慧觉收了笑,满脸冰霜。
陈昀眉头微皱,“当年藏剑阁被朝廷围剿,竟还有活口留下?”
慧觉点点头,“藏剑阁做的是杀人买卖,皇亲国戚,富商巨贾,哪个是他们杀不得的?”
“阁中高手如过江之鲫,朝廷死了好些人,才捣了藏剑阁总坛。”
“这样的藏剑阁,若说一点也不留退路,我可不信。”
陈昀瞥一眼他胸口,衣下正有一几寸长的伤疤,正是年少时被藏剑阁杀手所伤。
“林安如这般有本事?”
“既是如此,不如再探一探林小姐。”
“不知道,我怎会知道林安如在南方干什么勾当?”
林嫣小脸苍白,有气无力,爱理不理趴在桌上装死。
宋夫人母女之死,张宝瑾的墓,惹得林嫣心神不宁,偏偏陈昀还找她问话。
问的还是那讨人厌的林安如,啧,糟心事糟心人都凑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