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嘴唇紧闭,刚刚勾起的唇角已经微微。眸子里异常的冰冷,直至走出皇宫,上了马车之后,他将手中的几本奏折随意扔在了一旁,木头也察觉到了九千岁的怒气,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马车里就传来了江厌冷傲寒冽的声音:
“此番带头上奏弹劾本座的是御史中丞梁鸣,太子妃的娘家人,如今东宫倒是一刻也等不得了,那就让他们看看,同东厂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木头驾着马车,听着江厌的话,接着说道:“一切听爷的吩咐。”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卖冰糖葫芦咧!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就在这个时候,江厌眉头轻轻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的怒气烦躁瞬间消散:“停车。”
木头不明所以,却还是赶紧停下了马车,随后江厌从马车上下来,对木头道:“你先回去。”
就见江厌走到了卖冰糖葫芦的人面前,看着裹满了糖浆的冰糖葫芦还有木架上的小泥人,一动不动。
“公子,是要买冰糖葫芦吗?今日的冰糖葫芦可是又大又甜,不带一点儿酸的。”
江厌伸手指了指冰糖葫芦,又指了指一个笑意颜颜的小泥人:“就拿这两个给我。”
……
苏幼苡已经回到了西苑,青果帮她放了热气腾腾的热水沐浴,眼下的在暖和的屋子里,苏幼苡坐在梳妆台前发着呆。
想着今天回府的事情,说不上什么心情,只不过觉得这端王府着实让人觉得压抑透不过气,还不如在庄子里的时候快活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她被窗户发出的一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句:“青果?”
才想起来青果伺候完她沐浴之后弄湿了衣裳,被她叫去换衣裳去了。
窗户又是一声闷响,苏幼苡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走到了窗户旁边,以为是不是夜里风太大,窗户撞击到了什么东西,她想要推开窗户看一眼,却没有想到,刚打开窗户,就被站在窗户外的江厌吓了一跳。
不过一瞬,面上就被欣喜占据了:“阿厌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江厌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好笑,看着她的小脸,灿若繁星的眸子,忍住了想要伸手捏她小脸的冲动,只是笑着开口道:“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刚刚从宫中见过贵人出宫,路上看到了冰糖葫芦,想着你平日里喜欢,就买来给你了!没想到你倒是这样欢迎我的。”
苏幼苡这才看清楚了江厌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还有一个小泥人,毕竟还是个没有笈笄的女娃娃,看到这些小玩意儿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立刻伸手就要去拿,却不料江厌故意将手往上抬了抬,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发髻上还别着他亲手雕刻的木簪子,江厌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很快掩饰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开口说道:“要说什么?”
“谢谢哥哥!”
因为太过惊喜,以至于把阿厌哥哥说成了哥哥,江厌听见这两个字,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也因此瞬间失了神,手中的冰糖葫芦还有小泥人被苏幼苡踮起脚尖抢走了。
看着小姑娘已经咬上了一口冰糖葫芦,满脸笑意看着自己,那小表情很是满足。
哥哥……
江厌的心里说不出的那种怪异感觉,他比幼幼大五岁,这么多年来,幼幼每一次都是喊自己阿厌哥哥,眼看着以前的小团子如今就要笈笄了,江厌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许,小姑娘真的一直只把他当成了哥哥!
“阿厌哥哥,你吃吗?”苏幼苡没有发觉江厌的异样,把冰糖葫芦递到了江厌的唇边,江厌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苏幼苡的红唇留下了甜腻的糖浆,就这样抬着头望着自己。
心脏又是被一种怪异的感觉轻轻拂过,他能够发觉自己的心跳好似越来越快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尝尝唇上糖浆的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青果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主子,你在叫我吗?”
江厌猛的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苏幼苡有些奇怪看着他,江厌已经别开了眼睛,随后干咳了一声:“我得离开了,这两日再来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和青果说一声,她知道怎么告诉木头。”
说完在青果出现的那一刻,江厌已经轻轻跃过了墙头,苏幼苡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个词:落荒而逃?
青果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苏幼苡手里的冰糖葫芦和小泥人,见她站在窗户那里,她一脸疑惑:“主子,哪儿来的糖葫芦呀?”
“阿厌哥哥给我带的。”
苏幼苡坐回到了椅子上,因为江厌的到来刚刚的郁闷心情全都没有了。
青果却是瞪圆了眼,阿?爷刚刚又来了?
不是,虽然说这主子和爷是从小就认识,但是这怎么说……也是郡主的闺房,这……
不过青果又转念一想,说到底爷是个宦官,所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看着苏幼苡津津有味吃着冰糖葫芦,青果笑着走到了床榻边,动手把被褥给铺好了,心中想着:也只有在爷面前,主子能够这般无忧无虑。
一想到今天回到王府那些人对待小郡主的态度,青果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厌回到了东厂,脑海里竟然都是刚刚幼幼满是糖浆的红唇,江厌觉得自己莫不是疯了?
他看上去很是心事重重,以至于木头看到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其他人也偷偷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木头:“木头,九千岁这是怎么了?”
“识相点,朝堂有人和东厂作对!主子正在气头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两天做事都多几分精神,听见了吗?”
木头语重心长教育起了那几人,心里也骂了几句那几个弹劾九千岁的人果真是胆大包天!
“木头,今日御史中丞送来的几个女子怎么处理?”
“你说御史中丞送来了什么?”
“女子……”
呵!梁鸣果真是步步都在作死,天下谁人不知晓宦官不能人道,如今竟然送女子到东厂,不就是赤裸裸在讽刺九千岁就是个身子残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