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日天气难得大好,天气和煦,一扫之前的阴霾,出了太阳,用过早膳后,桃夭便热切提议着。
说着,又看向柳莺莺的肚子道:“大公子……呃,陈太医说您现今虽需要静养,却也不能一直躺着不动,怕将来不利于生产,待胎儿养稳当后,尤其到了后两个月里头,就该适当走动走动,不然生产时怕没了力气。”
桃夭也是入宫后才知宫里不少后妃竟是死于生产,陛下子嗣少的最大一个缘故,一半是皇子公主几岁前便夭折了,还有好几位后妃竟是难产而逝的。
桃夭自幼在村子里长大,村子里的村妇们个个身强体壮,不输男儿,一个妇人生个三五八个的,都不算稀罕事儿,虽偶有难产而亡的,却大多数乃是胎位不正而亡,鲜少听说过有体力不支而亡的。
主子这如今怀的还是双生儿,生产时的难度更要加大了一倍不止,听到宫里头的这些传闻后,柳莺莺没多大反应,桃夭却率先有了几分恐孕之症了。
柳莺莺身子渐重,身姿又太过娇弱,不知是不是体质的缘故,孕初孕吐剧烈,现如今胎动更是频繁都厉害,加上此番见红一直在静养未动,此番怀孕,实则吃了不少苦头,尤其近来今日躺了几日后腿脚便隐隐有些浮肿,确实不能再继
续躺下去了。
再加上昨日柳莺莺收到了来自云城的家信,其父柳相连上个月被破格提拔为元陵太守,如今已举家奔赴元陵城上任了,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提拔的,其父柳相连激动万分的给她写了整整长达七页的家信,他的得意高兴之色跃然纸上,还说山东老家亲戚,以及吴家舅舅都亲自登了门道了喜。
这可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不单单柳家跟着升天,就连吴家都隐隐跟着受益。
柳莺莺虽在柳家居住的时日不多,二房三房的几位堂妹们甚至都还认不全,不过,当年柳父带着六千两的全部家当奔赴元陵解救她的恩情,柳莺莺一直没齿难忘。
何况,柳莺莺摸了摸肚子,她如今势单力薄,在整个皇宫大院没有一丝根基,她受封贵人,柳家吴家跟着获益,他日柳家吴家支起,便能成为他们母子三人的倚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在沈家看得真真切切。
到底是桩好消息。
柳莺莺难得心情尚佳,又见殿内几个丫头这些日子也跟着憋坏了,遂点了点头道:“那便去走走罢。”
“入宫这么久,除了被皇后娘娘召见,还从未曾出过飞羽阁的,你们一个个的也都憋坏了罢。”
宫是入了,却也并无多少机会欣赏这座美丽的宫殿。
顺道着,也好散散这几日被那不知怎地突然抽风了的杀千刀的,搅乱的憋闷之气。
一直到现如今,柳莺莺
都还有些没有从“发疯发狂”的疯子沈琅,到“没皮没脸”的死乞白赖沈琅,这两个极端人设中缓过神来。
寒冬季节,本该草木枯黄,然而这皇宫大院里头却四处郁郁葱葱,放眼望去,皆是奇珍异草,就连地上的草地竟都郁郁葱葱,还泛着绿色,不知怎么培植的。
虽是准备出去散散,却也并没有打算走远,原计划就在飞羽阁殿外走走。
不过还没来得及跨出院子,忽而远远的只看到一团雪白之物一蹦一跶的竟朝着飞羽阁的院门跳了进来。
桃夭与锁秋二人面面相觑。
不多时,只见桃夭试探着往前探了几步,便见那团雪白之物一脸警惕的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桃夭再往前几步,忽见那团雪白之物机警掉头,竟沿着原路蹦跶返回了。
只见团雪白之物一蹦一跳,莫名憨萌,赫然竟是——
“兔子,贵人,竟是兔子。”
桃夭转过脸来,一脸惊喜的看着柳莺莺说着。
柳莺莺不由也有些意外,这儿哪里来的兔子,正抬眼远远看去时,只见这时流霜拿了件斗篷走了过来,笑着冲着柳莺莺道:“想来是宫里头的哪位娘娘或者小主养的,贵人若是喜欢,可捉来瞧瞧。”
又道:“一只兔子而已,想来无关紧要。”
桃夭与锁秋听了,立马兴匆匆朝着兔子追了去。
流霜见二人蹑手蹑脚,追着兔子满院撒野,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走到院门口,直接冲
着几位守卫张罗道:“劳几位过去逮住这只兔子,贵人若是高兴了,定重重有赏。”
流霜这话一落,便见守在飞羽阁外头的五六位御前侍卫纷纷散去,逮起了兔子来。
兔子被众人驱赶着,有些害怕,很快钻进了荆棘丛中,几位穿戴黄马褂的侍卫及桃夭、锁秋等人微微簇拥了过去,这一热闹场面瞬间引得飞羽阁里的宫女太监过来围观。
柳莺莺则由流霜搀扶着来到了一旁的八宝亭子歇歇脚,笑着看着大家嬉笑玩耍。
入宫这一两个月来,她们初来乍到,时时绷着一根心弦,不敢松懈一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轻松和开心,柳莺莺便也微微欣慰和轻松了起来。
“对了,贵人,下个月是陛下寿辰,全京城权贵都等着在那一日一睹贵人风姿呢,听说南越都将会派使臣入朝拜寿进贡,想来那时贵人怕也得出席露面,那是贵人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贵人该悉心准备——”
流霜是飞羽阁大宫女,又是宫中老人,自要比桃夭、锁秋二人稳中持重一些,正要给贵人梳理一些朝中,宫中大事,不想才刚一开口,忽见远处一阵欢腾,紧接着只见其中一位皇家侍卫举剑砍掉荆棘丛,倾身没入荆棘丛中将兔子一把稳稳当当捉了出来,薅在了掌中。
“贵人,捉到了捉到了,兔子捉到了。”
桃夭一脸兴奋的捧着兔子过来报喜,只将雪白的一团。
还是奶呼
呼的兔子幼崽。
静静地,懵懵的躺在桃夭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