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有马来!三骑!”
话声刚落,马蹄骤然清晰,三名甲骑各持弓矛,从薄雾中疾杀出,决绝的向着宋军的小小枪阵冲来。
人如虎马如龙,骑士呼喝,战马嘶鸣,马蹄翻飞,虽然只有三骑,却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长枪扎住!金贼不敢冲过来!”
董成当即大声命令。
魏昌紧张的吞咽口水,将身体大部都缩在大盾之后,枪尾扎在地上,枪尖微微颤动的指向前方。
三名金军甲骑原本是游骑斥候,负责监视宋军的动向。他们一开始也不想打草惊蛇,可眼见宋军上岸之后也不派人探查,直接如临大敌的搬拒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度布好防御阵线时,终于按捺不住,派一名轻骑回报军情后,就直接披挂整齐杀了出来。
他们也不指望仅仅靠三骑就能将上岸的数十宋军全部砍杀,可是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即便不能阻止浮桥的建立,也应该把气势打出来,杀一杀宋军的威风。
气势这种东西虽说看不见摸不着,而且十分玄学,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气势上来,几个人也能追着千军万马砍!
而一支军队的气势也会影响指挥官的决定,会选择究竟是保守还是激进,防御还是进攻。
今天注定是仓促接战,是胜是败,就看谁的气势更足了!
“杀!”
金军甲骑口号震天,可身体上却很诚实的转向,他见宋军阵型并没有被吓得崩溃,也没有傻傻的往枪尖上冲,当先的持矛甲骑微微转向,擦着宋军枪头掠过的同时,手中长矛猛然刺出,借着马力狠狠捅在宋军大盾之上。
宋军手中的大盾大如门板,本来就不是士兵的军备,而是魏胜训练的车阵中战车的武备。
大盾又厚又重,其上还蒙有牛皮,实在是太沉了,在机动作战中,士卒扛着走上几百步就会累得精疲力竭。若不是当先渡河的不能着甲,根本不用带这种大盾。
可重也有重的好处,金军甲骑这充满力量的一刺,没有刺穿盾牌,杀掉宋军,只是让盾后的宋军踉跄了一下。
金军甲骑当即惊疑不定,却来不及多想,勒马闪身。其身后的两名甲骑弯弓搭箭,居高临下的将重箭射向枪阵之后。
李火儿正在带人在滩头打木桩,距战场不过二三十步,却是立即紧张起来。
众人虽然都知道来袭的只是金军游骑,可更知道金军游骑已经来了,那金军大队就不会太远,也许过不了多久,金军就会越来越多。
渡船又不多,除非把浮桥修起来,否则这先锋几十人早晚被金军杀光在沭河边上。
金军甲骑用的是传统的女真重箭,如同一个个小匕,射程不远,却能射穿盔甲,沾着就伤,挨着就亡。
箭矢飞来,虽没有射中一人,却使得李火儿的几名部下有些慌乱。
“咱们是过河的卒子!”李火儿高举木槌,用力砸在木桩子上,示意部下将桩子扶稳:“卒子过了河就退不了了,你再慌也无济于事,不如抓紧把浮桥修起来……呃……”
话声还未落,又是两箭射来,其中一箭划过李火儿的胳膊,划出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而李火儿只是斜眼向金骑望了一眼,既没有惨叫,也没有痛呼,甚至连包扎都不做,任由鲜血流满赤膊,只顾将木锤狠狠砸在木桩上。
其余宋军见李火儿如此镇定,也各自狠,不再管随时会飞过来的箭矢,只是用心架设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