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整个船都流行起了这个简单又朴素的卡牌游戏。
没条件的,就直接用纸写,虽然轻飘飘的一片,一捏就皱,但小心一点,也不是不能玩。
有的船员,闲暇的时候也玩,他们还直接用船上修船补船的废木料,做出了厚实又硬邦邦的木片,拿炭在上画几笔,也就成了。
这个时候的娱乐活动很少。
小时候还能和伙伴玩游戏,长大之后的娱乐活动真的少得可怜,许多都是要有钱有大把时间才能享受的。
故而顾璋的卡牌一出来,这个一局不需要太多时间,也不会太难,还能拉着几位好友一起玩的休闲活动,一下就惹了众人的喜欢。
连余庆年和金瑎都被吸引过来,顾璋和他们围坐在一矮几旁,旁边放着茶水点心,小炉子烘烤着。
绞尽
脑汁的算牌,交锋,谁也不想输。
也不玩钱,谁输了,就接受另外两人的惩罚,或是脸上贴一张白条,或作一首诗,又或者被校考一番。
又结束一局,金瑎叹气给自己脸上贴上一张小白条。
金瑎:“咱真的不找黎川一起来玩吗?”
顾璋按了按他脸上松掉的白条,“你就别想了,能把他喊出来,怕是难。”
也不是没喊过,但黎川都礼貌拒绝了,他要在房间里温书。
也算是少数能坚持下来的学子,毕竟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念书,还有些冷,不是谁都坚持得下来的。
金瑎站起来:“我再去试试!这么有趣的游戏,他不玩一玩实在是太可惜了。”
余庆年拉住他,劝说道:“还是算了。”
顾璋也道:“正慎和我们不同,此番入京,即使有朝廷的车马费,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身上的压力和担子,比我们都重。”
“即使真给我们面子来玩了,他心里也定然是不安心的,惦记着念书,惦记着他寡母辛苦操持。”
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有退路的,余庆年有家中长辈周旋,在朝为官,有人帮扶心态总是稳的。
金瑎虽然家族中是商户,要靠他入仕,但总归钱财不缺,而且这个年纪能考中举人,已经大大超过家族预期了。
即使再考几次进士不中,金家也有办法花钱给他谋个官职,毕竟举人也是可以当官的,日后再慢慢升就是。
可黎川
不同,他背后无所依靠,只有一寡母,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金瑎闻言也顿住了脚步,悻悻然退回来:“那还是算了,就咱仨玩好了,就不去喊正慎了。”
正慎是黎川的字,乃学堂中开设了律法斋学的戎锐夫子,在他高中举人之后所赐。
只可惜戎锐夫子没有收弟子的心,否则黎川也不至于如此艰难,顾璋叹息。
***
这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在正式入冬前,顺顺利利抵达了京城。
有燕老拜托大哥帮忙,顾家人很快就安顿下来,他们先是在燕先竹安排的落脚点休养了两日。
又很快租到了合适的二进院子,前头待客,后头住人,燕先竹还送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
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顾家有条不紊的在京城安顿下来。
余庆年和金瑎都有家中帮扶。
黎川也根据前辈的经验,找到了稍微偏一些的小院子,比客栈便宜些,烤火、烧水、自己烧饭吃也都更划算。
京城的冬天很冷。
是一种有别于宁都的冷,寒气有点往骨子里钻。
顾璋都趴窝了,他窝在家里安心念书,连门都不想出,更别说参加诗会、文会之类的了。
这让早早盼着,期待着,想要瞧瞧“顾璋”是什么模样的百官,感觉面面相觑。
在寒风飘雪中,苦哈哈等入宫早朝的官员,谈论起这事。
“我这两天好生研究了一下宁都情况,发现顾璋当年写
的《宁都增产经验》还是保守了。”
“是啊,今年的数据前些天不是送上京城,户部那边也给出数据了吗?宁都均产已经有4石了!”
“听说顾璋在当地都被戏称为小农神,这可是百姓自己叫出来的。”
“那可不,从一石多的均产起,每年都增幅吓人,到现在接近四石,这声小农神还真没喊错。”
不论文官武官、在哪个衙门,管着什么事情,都能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威力。
百姓以农为本,若能让田地增产,连带着许多事也就自然顺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
民心啊!!!
这个没有舆论的时代,想要出名,要么有惊世才华,要么在官场上踏踏实实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