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勤政殿的时候,凌衡渊头也不抬,直接道:“坐吧。”
没了以前的拘谨,现在来勤政殿早已熟络,小木桌上是随时备好的点心和茶水。
凌衡渊一边写字一边说:“那推你之人查出来了。”
我道:“将军昨日便同微臣说了。”
凌衡渊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找补:“只是还不知是谁这么可恶,竟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陛下定要为微臣做主。”
凌衡渊神色更加复杂了,加了一丝嫌弃:“此人现下在诏狱,待他定罪,朕赐你一把大刀,随你处置。”
我一慌:“陛下倒也不必如此哈哈……”
凌衡渊大手一挥,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看看吧。”
我:“?”
凌衡渊走到前头现我没跟上,挑眉道:“怕了?”
嘿,我这人就是经不起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小小诏狱算得了什么。”
到那之后,我还是低估了素有“阎王殿”之称的诏狱。
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的尖叫哀嚎,阴森森的。
我紧紧跟在凌衡渊身后,路过许多被关着的人,都是披头散的模样。有的疯疯癫癫,有的躺在草堆中半死不活,浑身是伤……凌衡渊突然停下脚步,我没刹住,撞到他的后背上。
我摸了摸鼻子,想问怎么了,便见他盯着前面的牢笼,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吓了一跳。
那人少了一只眼,一只手,一只脚,感觉全身都只剩下一半,还有半口气吊着。
我不自主地往后退半步,感觉脚上黏黏腻腻的,低头一看,像是血迹。
我:“……”想吐。
偷偷往凌衡渊那边靠了靠,安心了不少。
我问道:“陛下,这人,犯了什么罪?”怎么如此惨烈?
凌衡渊轻轻吐出四个字:“欺君之罪。”
话音一落,那人看到了我们,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样子甚是惊恐。
我:“欺君之罪?”
凌衡渊:“朕从前有两个哥哥,大哥死于宫变。而二哥认错态度良好,说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定会一心一意地忠于朕。朕就放了他一条生路,贬为了庶人,送出宫去了。第二年却带着叛变之徒前来刺杀朕,说朕德不配位,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我愣愣地道:“所以他是……”
凌衡渊冷冷开口:“二哥,许久未见,倒是越的精神了。”
那人用仅剩的手脚惊慌地往后靠,像是看到了索命阎王。
凌衡渊突然揽着我,让我不得不直视那所谓的二皇子:“悦己,莫要欺朕。”
我同那人对视,手脚冰凉。
凌衡渊又一个转手,将我拥入怀中,头上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诓你的,二哥早已不在世上,瞧你这胆子,朕不吓你了。”
在他怀中,和旁边的血腥味隔绝开来,我调整了下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陛下真会说笑。”
现真的吓到我了,凌衡渊收起笑容,拉着我的手腕,道:“你害怕就别看了,朕拉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