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银小哑巴缓缓攥紧了拳头,床榻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能看见一双可爱的小熊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咧嘴大笑的小熊拉开了衣柜,斧子砍过布料,出阵阵纤维撕裂的牙酸声,小熊走过了书桌,木屑飞扬,书桌下的抽屉被全部砍碎,最终,它停在了床前,咧开大笑的嘴巴,正对着床底警惕的红眸。
霎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或许只过去了一分钟,或许过去了一小时。
连卧在地面的手臂都有些酸痛,一双怨毒的眼睛忽然弯腰看向床底!
就是现在!
银的灵猛地窜了出去,一个肘击狠狠打歪女人的下颚,还残留指印红痕的手腕捏住女人紧握斧头的胳膊,用力扭转掰折,在一声惨叫中迅夺过消防斧,回身急横劈
噗!
女人狰狞的头颅掉落床榻,一道血柱直直喷溅上天花板!
小哑巴立即前扑躲开,后背着地又迅起身,及腰银没有沾染上一滴鲜血。他随意挥了挥了手上的斧头,“砰”地一声甩开嵌进门框,迅跑出了这间屋子。
果不其然,被砍掉脑袋的女人身躯一阵抽搐,四肢像蜘蛛一样反折着地,又诡异弹起,拎起脑袋按在脖子断口处,一摇一晃地追了上去。
异变就此生。
原本崭新明亮的小区楼房眨眼就变得破旧不堪,阴冷的雾气弥漫上来,暗灰色的楼道里满是肮脏污水和陈年青苔,断裂的水管滴着红色锈水,斑驳墙砖上随处可见不明的黑色污渍。
小哑巴跑过黑黝黝的走廊,直接无视了挂满蜘蛛网的电梯,即将踏入下层楼梯时,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窥伺
仿佛某种黑色的怪物正在底下游动着,像布满死鱼和水蛭的沼泽,它有着脓疮一样的眼球,布满了整个身躯,每一只眼球里都游动着无数血红小点,那是它的瞳,也是它的卵,每一只都倒映着无尽的癫狂。
没有多犹豫一刻,银甩出一道绚烂的痕迹,他转身向上跑去。
直到跑上了天台楼顶,才看清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满天浓雾盖住了一栋栋高楼大厦,原本繁华喧闹的城市已是一片寂静萧条,风里透着浓重的腥味,像是堆积了成山的尸骸,太阳也黯淡而无力,一个眨眼就被无数狰狞巨大的触手拖进深渊,升起一轮血红月亮。
长长银遮住了小哑巴大半背影,在腥涩的风里,犹如雾都梦境里飘飞的雪绒,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靠近。
倒不是打不过身后追击的“女人”,只是直觉告诉他打倒并不代表着“结束”,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似乎没有“结束的权力”。
所以,要怎么破局?
看了看楼底,忽然想起了清晨唐修齐离开前的叮嘱
“不管生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银红眸的灵勾起一抹笑,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
……
“起雾了啊……”
黑色水笔在手指间流畅游弋,唐修齐托腮看了看窗外雾蒙蒙的世界,手腕一动,水笔高高抛起,落下时又被精准接住“啪”地一声拍回桌面。
黑少年慢慢看过这一教室的同学,其实都是熟悉的脸,有他第一世地球上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弟、他那一群来争夺家产的表亲,有第二世虫族十万年前的雌虫雄虫下属,也有第三世的白岚、何塞、米里安、皮克、钟沅……
这些脸都出自他的记忆,以此为范本,所以才格外生动熟悉。
但一个独立的灵魂总是多面多样的,他记忆中的,也不过是主观意识投射出的形象。
仿得了皮囊,仿不了细节。
台上的老师还在解读诗歌是老布克的脸唐修齐缓缓站了起来。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转过脑袋,仿佛安装了精敏雷达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一张一合,无数道音色各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出诡异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