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软。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又疼又哑,像是有砂纸在上面磨,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勉强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黑影坐在自己床前。
“……你是?”
那黑影便转过头来。
屋里很黑,只有桌上放在一支将息未息的烛火,勉强给了一点点光源。正常来说,普通人只凭借着那一点光源肯定看不清楚黑影的模样,但唐棠的眼睛很能适应黑暗,她清楚地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冷着一张脸,手里还端着一个碗。
“醒了?”他说。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脸。唐棠想,她分明觉得自己清醒过来了,可意识却仿佛在海里浮沉,她看到的东西很多,但能理解的却很少,思绪陷入了混沌。
“……”发生了什么?唐棠想问,却发现自己张开嘴,只有气音。
男人将她扶起,靠在床头,唐棠直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浑身无力不是睡醒后的错觉,自己是真的没法动,手脚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手腕上的触感冷冰冰的,唐棠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人用链子束缚住了,寒铁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着不详的微光。
唐棠下意识地想去扯开,伸出的手却无力地一下拍在男人手臂上,他还端着碗,碗里的汤水洒了一些在床上。
“
你……”
男人面无表情,没有管她的小动作,只是将手里的碗凑到唐棠嘴边,示意她喝下去。
一觉醒来却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被人锁在床上,这来路不明的汤药,唐棠如何敢下口?
她紧紧地闭着嘴,任凭男人将瓷碗凑在她嘴边,怎么也不肯松口。
瓷碗微凉,贴在她的脸颊上,一会儿就被体温捂热了,汤药近在咫尺,唐棠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扑面而来的热气和苦药味,她不肯喝,男人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固执地端着碗,放在她嘴边,两个人就这样在这样诡异的动作里僵持住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碗中汤药的热气渐渐消散了,大约是怕冷了就失了药性,男人将瓷碗往上凑了凑:“喝药。”
“唔。”唐棠不能张嘴,但这句话意思很容易理解:不要。
男人又将瓷碗往上送,陶瓷一下子磕上唐棠的牙,发出细微的声响:“……喝药。”
他说着,强行将汤药倒进唐棠的嘴里,唐棠自然不肯松开牙冠,摇着头,拼死拒绝,有大半的汤药都从她的嘴边往下流,打湿了被褥。
男人终于失了耐心,他抓住唐棠的脸颊,用力捏住她的下颚,强行打开她的嘴,手里端着药碗往下灌。
“你放开我!”唐棠试图挣扎,但男人只用一只手就将她整个压住了。随后感觉脸颊一阵刺痛,她用力扯住了男人的手臂,但男人不为所动,强行
将剩下的半碗药灌进了唐棠的嘴里。
“……咳咳!这是……什么咳咳!你唔……”
男人并不说话,也并不理会唐棠的挣扎,只是用手强行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唐棠。他灌完药,将瓷碗搁置在一旁,静静地坐在床边,等药效起来。
过了一会儿,唐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刚刚清晰一些的意识立刻又陷入了死水般的混沌和平静,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问:“这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男人回答了这个问题:“迷药。”他说,以毫不避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