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又连忙弓起身子,将血吐进盆子里。
王寡妇赤裸着身子,手上拿着一块手帕,将一个小瓶子里面的黄色液体倒在上面,然后为郑屠轻轻擦拭。
“要我说啊,还得是你之前太过了。平日里经常打架,身体里藏着不少暗伤,你心口被震了一下,连带着把旧疾也引出来了。这都过去快两天了,如今情况也好多了,之后停手吧。”
“住口!”郑屠龇牙咧嘴浑身哆嗦,额头冒出颗颗冷汗,“要不是我在外面拼杀,你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我告诉你,现在这狗屁世道,要么踩人,要么被人踩。你不争?有的是人争!”
“小点声,别嚷嚷了。让邻居们听到就不好了”
她怯声道。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是看上了那个小白脸是吧?别人长得好看,连带着你春心荡漾开始嫌弃我了?”
郑屠顿时火大,怒骂一声,想要抬手扇王寡妇的巴掌。
手抬到一半,突然在半空中止住。
“好你个郑屠!”
见状,王寡妇也心生不满,开始撒泼打滚,“要不是你落魄的时候我接济了你,哪里还有你的今天?”
王寡妇装模作样打了郑屠几拳,然后蹲到墙角边,右手使劲捏了睛明穴一把,眼眶和鼻梁之间传来阵阵酸胀,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她放肆地哭哭啼啼起来。
“你,你别哭了。”郑屠把旁边的手帕和药酒拿过来,自己为自己擦拭,“你以为我不清楚这些?”
他长叹一口气,嘴里说着世道艰难别无他法,然后才耐心解释:
“之所以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拿到那处宅子,值钱固然是一方面,其实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更深层的原因?”
王寡妇轻哦一声,倍感诧异,除了钱哪还有其他原因。
擦好了药,郑屠慢慢坐直身子,背靠墙壁:“头长见识短,其实这都是齐员外的命令!”
“齐员外?”
王寡妇不禁后退两步。
齐县,齐员外,都姓齐,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不是的,齐县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最大的地头蛇是齐员外所在的齐家。
在这里,他就好比皇帝一般。
虽然利贞镖局和衙门的势力也很大,甚至有时候可以盖过齐家风头。
可在多数人心中,齐家两个字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你能搭上齐员外这条线?”
王寡妇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连带着脸颊潮红,喜不自胜。
“现在知道利害了?”郑屠冷哼一声,脸上有止不住的得意,主动向姘头透露了一点信息,“听说利贞镖局之前运了一趟镖,那可是不得了的东西,结果丢在了定安山。
有人怀疑是镖局内部的人把镖偷偷带走了。我去老郑头家为的是把他逼出来!”
李应当心思一动,一切的一切,都和那趟镖有关系?
“而且。”郑屠嘿嘿一笑,“如果老郑头不出来,那就生米煮成熟饭咯!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白不要,这难道不是叫做那啥,一石双鸡?”
“一石二鸟!”
王寡妇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抿了抿嘴,“这样也对,可那个家伙该怎么办,我有些怕……”
郑屠哈哈大笑:“那个小白脸你不用操心,齐员外好男风,我早就把那家伙报上去了,自有齐家收拾他,我还能多拿一份赏钱!”
屋内两人你唱我答,说到兴头上又喝了一大壶酒,满面红光好像已成既定事实。
门外的李应当嘴角轻轻勾起,竟是怒极而笑。
“够狠!”
李应当手握春雷,拳头上青筋暴露,这两个混蛋是想把自己还有郑婆婆家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还好,还好我来了。